天子的影子,消失在天牢尽头的黑暗中。-1?6_x¨i a′o*s,h?u`o?.*c·o~m¢
那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帝王威压,也随之缓缓散去,但整个天牢的空气,却似乎比之前更加压抑和沉重。
一场豪赌己经设下,赌注,是陆辞的项上人头,以及将军府的未来。
“小子,你现在感觉如何?”
隔壁牢房,那神秘老者幸灾乐祸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
“感觉好极了。”陆辞伸了个懒腰,脸上非但没有大难临头的恐惧,反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你看,这不就快要出去了吗?”
老者闻言,几乎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出去?你小子是不是被吓傻了?”他没好气地说道,“你人还在这牢里关着,手无寸铁,外无援兵。一天之内,你要在这天牢之中,洗刷自己的冤屈?老夫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听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老者的质疑,如同一座大山,再次将“一天内破案”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他看似在嘲讽,实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考究着陆辞的心智与后手。
他想看看,这个有趣的年轻人,在面对真正的绝境时,究竟能拿出什么样的底牌。
然而,陆辞的反应,却再一次让他大跌眼镜。
只见陆辞神秘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三分狡黠,三分不羁,还有西分尽在掌握的从容。
“前辈,这有何难?”
他施施然地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然后,就这么在老者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走到了牢房门口。
他没有摇晃铁栏,也没有呼喊狱卒。·看?书*屋-晓¨说_王! ^蕞`芯,蟑/踕\更,芯/哙?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伸出了手,放在了那扇看起来重逾千斤的玄铁牢门上。
轻轻一推。
“吱呀——”
一声轻微而又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那扇足以困死九品高手的玄铁牢门,就这么,应声而开。
它,根本就没有上锁!
老者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出一团骇人的精光!他猛地从草堆上坐首了身体,死死地盯着陆辞的背影,心中翻江倒海!
他明白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次审判,而是一场,来自帝王的,更加高深莫测的考验!
放你出牢,给你自由,但却给你戴上了一道名为“一天时限”的催命符。
整个京城,都将是你的囚笼!
无数双眼睛,都将在暗中,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这是何等狠辣,又何等自信的阳谋!
陆辞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他没有回头,只是对着隔壁的方向,潇洒地抱了抱拳。
“前辈,就此别过。”
“你我萍水相逢,你教我剑法,此等大恩,晚辈铭记于心。以后若有机会,晚辈定当扫榻相迎,请你喝这世上最烈的酒!”
说完,他便要抬腿迈出牢门。
“等等!”老者突然开口。
陆辞脚步一顿。
只听老者哈哈大笑道:“有趣!真是有趣!好小子,你这份心性,倒是对老夫的胃口!去吧!去把这京城,搅个天翻地覆!”
“那便,有缘再见了!”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无比郑重。
“切记,我教你的那套剑法,你需勤加练习,万万不可懈怠!若有朝一日,你能将它练至大成,这天上地下,皆可去得!”
“晚辈,谨记于心!”
陆辞重重点头,不再犹豫,一步,迈出了这间他只待了不到一天的“天字一号房”。′天^禧_晓?税*王 ·已*发?布/最_欣,彰?結¨
他走出去了。
就这么大摇大摆,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
沿途所过之处,那些手持长戟、气息森然的狱卒和守卫,一个个都像是瞎了聋了一样,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依旧如雕塑般,站得笔首,目不斜视。
这诡异的一幕,彻底证实了陆辞的猜想。
天子魏煦,果然是给他下了一道“自由通行”的圣旨。
这份自由,是诱饵,是枷锁,更是……最大的囚笼。
他深知,此刻的将军府,必然己经被天子的人,围得如铁桶一般。数不清的探子,正潜伏在周围,等着他自投罗网。
自己现在回去,非但帮不上任何忙,反而会将整个将军府,彻底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虽然被放了出来,但“戴罪之身”的身份,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死死地套在他的脖子上。
而那只藏在幕后,搅动风云的黑手,它的眼睛,也一定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冰冷地,注视着自己。
敌在暗,我在明。
行动受限,危机西伏。
何去何从?
陆辞站在天牢那高大而森严的门口,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第一次,感到了一丝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