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那股因国师齐尘失手而带来的惊悸与压抑,终于随着皇帝魏煦脸上重新浮现的笑容,而稍稍有所缓和。?x,w!q¢x^s,.!c,o`m\
仿佛刚才那场足以颠覆世界观的“测命”,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余兴节目。
齐尘己经退回了角落,重新变成了那个半开半阖,仿佛随时都能睡过去的老道士,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拂尘,和额角尚未干涸的冷汗,昭示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远未平息。
天子魏煦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陆辞的身上。
这一次,那目光中少了许多审视与忌惮,却多了一丝……欣赏,一种仿佛在看一件完美艺术品般的欣赏。
他朗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大殿中回荡,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好!好一个‘唯一的奇遇’!说得好!”
皇帝站起身,缓步走下御座,亲手拍了拍陆远山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嘉许:
“看来,外界的传言,多是虚妄之言,当不得真啊!陆爱卿,你生了一个好儿子!你将军府,后继有人了!”
此言一出,陆远山激动得老脸通红,几乎要落下泪来,连连叩首:“陛下谬赞,犬子顽劣,得陛下天恩,臣……臣感激涕零!”
然而,皇帝的下一句话,却让另一位朝堂重臣,如坐针毡。
“柳爱卿,”魏煦的目光转向了从始至终都跪在地上的丞相柳元,笑容意味深长,“你,也有一个好女婿啊!”
轰!
这句话,不亚于一道惊雷,在丞相柳元的心头炸响!
他心中猛地一凛,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看不懂!
他完全看不懂陛下的心思了!
自己正想方设法,要将女儿柳依依从这桩该死的婚事中解脱出来,甚至不惜在今日这场鸿门宴上,屡次三番地针对陆辞。
可陛下,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公开点明这桩婚事!
这究竟是敲打?还是在警告自己,休要动什么歪心思?亦或是……这背后,还有着什么更深层次的算计?
一种被动,被操控,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柳元的心脏,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他只能将头埋得更深,颤声道:“陛下圣明……是……是老臣的福气……”
陆辞的心中,同样警铃大作。
“这老狐狸,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他暗自警惕,“前一秒还恨不得把我扒皮抽筋,下一秒就成了慈祥长辈,亲自下场给我站台?都说天威难测,帝心如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明白,皇帝的每一句褒奖,都可能是一把温柔的刀,杀人于无形。
果然,皇帝似乎嫌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他转头看向陆辞,眼中充满了“期许”。
“陆辞,朕听闻,你也参加了今年的春日诗会,并且进入了最后的决赛?”
陆辞心中咯噔一下,但面上依旧平静,躬身答道:“回陛下,确有此事,侥幸而己。”
“没有侥幸!”皇帝大手一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很期待你在决赛上的表现!若能一举夺魁,朕……必有重赏!”
此言一出,朝中几位同样有子侄参加诗会的文臣,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n^i?a′o^s/h^u_w/.¢c_o/m¢
太子魏青的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嫉恨与杀机。
这句话,看似是天大的恩宠与鼓励,实则,是将陆辞彻底架在了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上!
让他,成为了所有京城才子的众矢之的!
让他,成为了那些眼红将军府功劳的文臣集团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一手阳谋,玩得是炉火纯青!
就在这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的诡异氛围中,皇帝似乎终于尽兴了。
他转身,摆了摆手,淡淡道:“摆驾回宫。”
众人闻言,如蒙大赦,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可以松下来了。
陆远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惊心动魄的“鸿门宴”,终于要落下帷幕之时——
异变,再生!
“陛下!陛下请留步!!”
一个凄厉而又急切的声音,猛地从大殿之外传来!
紧接着,一道身影,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首接扑倒在了大殿中央!
来人,正是陆辞的二叔,陆远山的亲弟弟——陆承志!
他此刻衣衫不整,发冠歪斜,脸上带着一种混杂了恐惧、愤怒与决绝的疯狂神情,仿佛一个输光了一切的赌徒。
他冲进来,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御座的方向,嘶声高喊:
“陛下!臣……臣有天大的要事揭发!”
“我要揭发我的亲侄儿,将军府三公子——陆辞!他……他对陛下大不敬!罪在不赦!!”
石破天惊!
这一声凄厉的指控,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劈开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