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那声反问,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让整个房间陷入了诡异的死寂。~鸿¢特?暁¢税?旺\ *追¢醉~辛,璋/洁!
陆承志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那精心维持的温雅面具,此刻终于寸寸龟裂。
他死死地盯着陆辞,仿佛要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来。几秒钟后,他怒极反笑,笑声尖锐而夸张,充满了无尽的鄙夷。
“哈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陆辞的鼻子上,“你,陆辞,一个连《三字经》都背不全的废物,一个被夫子用戒尺打肿了手心,连‘山’字都只会画个圈的文盲,竟然敢在这里谈‘清白’,论‘诗词’?!”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石头,带着恶毒的力道,砸向陆辞。
“你配吗!”
陆景明更是往前一步,脸上的冷笑毫不掩饰:“三弟,别演了,不累吗?你那点墨水,连给二哥我提鞋都不配!还探讨人生哲学?我怕你连这几个字都不认识吧?”
他环视西周,高声道:“大家都来评评理,一个斗鸡走狗的纨绔,说他半夜三更和丞相家的千金小姐在房里‘吟诗作对’,你们信吗?!”
“不信!”
“陆三少爷什么德性,谁不知道啊!”
“肯定是见色起意,对柳小姐图谋不轨!”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与嘲讽的浪潮。这些声音像无数根针,刺向场中的每一个人。
柳丞相的脸色己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的一双老眼,此刻如鹰隼般锐利,死死锁定在陆辞身上。那是一种看待垃圾和耻辱的眼神。
而柳依依,刚刚因为陆辞那番镇定言辞而升起的一丝微弱希望,此刻被这残酷的现实和铺天盖地的嘲讽,彻底击得粉碎。\鸿*特·暁 税`惘 !免 费*跃`独`
是啊……她怎么忘了。
这个人是陆辞。
是那个大庆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第一纨绔。
他或许真有几分机智,但论及诗词歌赋,那绝对是天方夜谭。他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情急之下的垂死挣扎罢了。
想到这里,柳依依的心彻底沉入了冰冷的深渊,屈辱和绝望的泪水,再次盈满了眼眶。她握着金簪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然而,就在这风暴的中心,被所有人鄙夷、指控、嘲笑的陆辞,却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甚至没有去看他那气急败坏的二叔和堂兄,而是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踱步到窗边,仿佛真的在欣赏那被屋檐遮挡的夜色,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与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显得无比刺眼。
“唉……”
他忽然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这声叹息,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再次聚焦于他身上。
只见他迎着众人或鄙夷或看戏的目光,用一种带着几分落寞、几分神往的语调,缓缓吟诵道:
“床前明月光,”
仅仅五个字,一股清冷的意境便扑面而来。
陆承志的笑声卡在了喉咙里。
“疑是地上霜。”
又五个字,众人仿佛感到了一丝凉意,那原本喧嚣的房间,竟不自觉地安静了下来。
陆辞的眼神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某个遥远的地方。他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无法言喻的、深沉的愁绪。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咸~鱼-墈?书/ ¨已_发!布·最.薪/蟑¢洁/”
轰!
当最后五个字落下,整个房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立当场。
那二十个字,简单,朴素,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却像一幅拥有魔力的画卷,在每个人脑海中徐徐展开——清冷的月光洒落床前,皎洁得如同寒霜,异乡的游子抬头望月,那亘古不变的明月,勾起了他心中最柔软、最深沉的思念,他只能低下头,任由那无尽的乡愁,将自己淹没。
这……这是何等空灵绝妙的意境!
这是何等朴实无华却又首击灵魂的诗句!
柳依依彻底呆住了。她痴痴地望着陆辞的背影,那本该是她最鄙夷、最厌恶的背影,此刻却仿佛笼罩着一层神秘的光晕。
她自幼饱读诗书,自认对诗词之道颇有见地,可这样浑然天成、意境深远的绝句,她别说写,就连听,都是生平第一次!
这……真的是那个不学无术的陆辞能作出来的吗?
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深邃的灵魂和才情?
难道……他之前二十年的人生,全都是伪装?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疯长的野草,再也无法遏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声尖锐的嘶吼,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陆承志状若疯癫,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对他而言,比杀了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