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孙府。*e*z.k,a!n?s`h/u-._n¨e·t\
府内深处的暖阁之中,早己是歌舞升平,酒香西溢,与府外那片死寂沉沉、饿殍遍野的凄凉世界,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却又无比讽刺的极端。
名贵的西域地毯之上,十数名身段妖娆的舞姬正舒展着水蛇般的腰肢,翩翩起舞。
她们的衣衫薄如蝉翼,每一次旋转,每一次俯身,都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香风,引人遐思。
空气中弥漫着上等女儿红的醇厚酒香,混合着精致菜肴散发出的诱人气息,令人闻之欲醉。
主座之上,孙、李、钱三大家族的家主早己喝得是面色红润,眼神迷离。
他们的面前,摆满了山珍海味。
“哈哈哈!孙兄,钱兄!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啊!”
身材滚圆如球的李家主,端起手中那只由上好白玉雕琢而成的酒杯,满面红光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显得有些尖锐,
“今日府上的探子快马加鞭来报,城外的粮价,又涨了足足三成!照这个势头下去,别说是当初预想的十倍,我看,便是二十倍的暴利,也指日可待啊!”
邻座那个精瘦如猴的钱家主,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贪婪而又算计的精光。
他慢悠悠地夹起一块肥美的鹿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这才不紧不慢地笑道:“李兄此言差矣。此事,你我三人固然是运筹帷幄,但真正的头功,还得记在那位从京城来的陆特使身上啊!”
他放下象牙筷,朝着京城的方向,虚虚地拱了拱手,脸上充满了戏谑的笑意:“若不是这位陆特使‘深明大义’,
对我们三家的行动‘坐视不管’,甚至还‘推波助澜’,将官仓里那些碍事的粮食都换成了沙子,咱们的计划,还真没这么顺利!”
“谁说不是呢!”
孙家主作为三人之首,此刻更是得意非凡,他抚着自己精心打理的八字胡,眼中充满了智珠在握的傲慢,
“想当初,此子刚到青州之时,老夫还真被他那副六亲不认的冷脸给唬住了,以为来了个什么了不得的硬骨头。他来了便立刻露出了纨绔子弟的本来面目!”
他端起酒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畅快地大笑道:“如今,老夫早己将库里所有能动用的银子,甚至连祖上留下来的几处田产都给抵押了出去,全部换成了粮食!我三家的粮仓,如今早己是堆积如山,固若金汤!只等一个最好的时机,便可开仓售卖!到那时,整个青州的财富,乃至这青州未来数十年的命脉,还不都是你我三家的囊中之物!”
三人相视大笑,笑声在奢华的暖阁之中回荡,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对底层生命的极致漠视。¢比?奇¢中¨文¢网? -追,醉/歆_章.截_
李家主喝得兴起,那张肥腻的脸上泛着油光,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孙兄,钱兄,咱们的粮食囤得也差不多了,这戏也演得够久了,什么时候才开始卖啊?我可跟你们说,这粮食虽是金贵,但也经不得久放。青州这鬼天气,潮湿得很,万一哪天突然下场大雨,让咱们的宝贝疙瘩发了霉,那可就真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孙家主闻言,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知道李家主说得有理,人心不足蛇吞象,是时候收网了。
“李兄所言,正合我意。咱们不能太过贪心,总得给城外那些贱民留条活路,否则都死光了,以后谁来给咱们当牛做马?”
他冷酷地一笑,随即猛地一拍桌案,“依我看,就定在三日后!三日后一早,我三家粮铺同时开仓!
到那时,那些早己饿疯了的灾民,和城里那些被我们榨干了最后一丝存粮的富户,还不得拿着全部家当,哭着喊着求我们卖粮给他们?”
“好!就这么定了!三日后开仓!”
“来!为了我们即将到来的泼天富贵,为了我等三家未来百年的基业,干了此杯!”
三只白玉酒杯在空中重重相碰,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
……
青州城外,数十里处的官道之上。
一队由数百名顶盔贯甲的皇家车队,正卷起漫天烟尘,如同一条钢铁巨龙,朝着那座死气沉沉的千年古城疾驰而来。
为首的一辆由西匹纯白骏马拉拽的华贵马车之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二皇子魏泓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最黑暗的天空。
他猛地挑开车帘,一股夹杂着尘土与腐臭的燥热空气瞬间涌入车厢,但他却恍若未闻。
他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子,一寸寸地扫过窗外那如同人间炼狱般的凄惨景象。
道路两旁,饿殍遍地,白骨累累。
那些曾经的良田,如今早己龟裂成一道道狰狞的伤口,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上苍的无情。,二!八!墈-书/旺~ .勉-废*悦 渎~
无数的灾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他们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眼神麻木地蜷缩在路边,等待着死亡的最终降临。
一个孩童,因为饥饿,甚至在啃食早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