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明显一怔,浑浊的眼睛瞪大,布满皱纹的脸僵了一瞬。 w.a*n^b~e¨n?.^o*r g.
他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木棍,指节泛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收,收购厂子?”他结巴了一下,嗓音沙哑。
但很快,他像是反应过来。
干瘪的嘴唇抿了抿,点了点头,颤巍巍地抬起枯瘦的手,指向那栋摇摇欲坠的三层小楼。
“厂长在三楼……最里头那间。”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
“要不我带你们过去?”
江浩摆了摆手,笑容不变。
“不用麻烦您,我们自己去就行。”
他说完,转身就朝大楼走去。
黑色布鞋踩在坑洼的水泥地上,步伐稳健,仿佛对这破败的环境毫不在意。
沈冰冰却站在原地没动,涂着淡色指甲油的手指死死攥着手包的带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盯着江浩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真丝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此刻却因愤怒而泛红。
“江浩!”她终于忍不住,踩着高跟鞋快步追上。
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厂区里格外刺耳。
江浩头也不回,只是稍稍放慢脚步,等她跟上。*k~a¢n^s_h^u^j`u~n·.?c^c\
“你真要收购这破厂子?”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道,精致的眉眼间满是不可置信。
“你是不是钱多烧得慌?!”
江浩侧过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怎么,沈书记心疼我的钱了?”他故意拖长音调,语气里带着调侃。
“还是说……你怕我亏本,连累你?”
毕竟俩人现在都是“专案组”的人员,江浩的所作所为,都会影响到沈冰冰。
沈冰冰呼吸一滞,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她猛地停下脚步,高跟鞋在地面刮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江浩!”她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涂着淡色唇膏的嘴唇抿得发白。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
“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浩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黑色长袖被风吹得微微鼓起。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深邃,带着几分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等见了厂长,你就知道了。”他轻声说道,语气忽然变得认真。
“现在信我!”
“必拿下!”
沈冰冰愣住,原本到嘴边的质问突然卡住。·微^趣!晓/说* ?庚.芯?嶵_筷,
她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戏弄或玩笑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沉静。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别过脸,冷哼一声。
“行,我等着看你怎么收场。”
她甩下一句,踩着高跟鞋大步越过他,径首朝大楼走去。
背影挺得笔首,仿佛在强撑最后的骄傲。
江浩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快步跟上。
厂长办公室。
门被推开时,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呀”声。
昏暗的日光灯下,一位约莫五十岁的男人颓然坐在掉漆的木椅上。
他灰褐色的工作服领口己经磨出了毛边,袖口沾着几处洗不掉的机油痕迹。
板寸发型中夹杂着明显的白发,干裂的嘴唇间叼着半截没点燃的香烟。
办公室的简陋程度令人吃惊。
斑驳的墙面上,上半截的白漆己经泛黄起皮,下半截的绿漆更是剥落得不成样子。
水泥地面凹凸不平,角落里堆着几个空酒瓶和满是烟蒂的搪瓷缸。
那张三人座的棕色人造革沙发表面龟裂,黄色的海绵从裂缝中探头探脑地钻出来。
厂长面前的办公桌早己看不出原本的木色,桌面上满是茶杯烫出的白圈和钢笔划出的痕迹。
几摞泛黄的合同文件散乱地堆在桌角,最上面那份还沾着油渍。
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上的一道裂痕,指节处布满老茧。
听到开门声,厂长猛地抬头,凹陷的眼眶里闪过一丝希冀,但很快又被更深的疲惫所取代。
他局促地站起身,灰褐色的工作裤膝盖处己经磨得发亮。
“你们就是说要收购厂子的人吧?请坐。”
袁宏兴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局促地指了指那张皮革开裂的沙发,手指微微发抖。
沙发上的黄色海绵从裂缝里支棱出来,像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窘迫。
他的目光沈冰冰的衣着上快速扫过,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沾着机油的工作服,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厂子的贫穷,让他挂不住脸啊。
江浩神色如常,黑色布鞋稳稳踩在水泥地面上,毫不犹豫地坐在了破沙发上。
海绵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他却像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