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往日里总是鼻孔朝天、眼高于顶的苏尚书,也不得不压下满心傲气低了头。\萝¢拉?小~说\ ?已!发/布′最¢新¨章?节.
老话说得好,小看谁也别小看郎中——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就算自己身子硬朗无灾无难,可家人呢?
这不,今日苏尚书便实实在在尝到了被医者拿捏的滋味,纵有满肚子火气,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上官老爷子与上官珩跟着苏尚书踏进苏府时,正赶上内院传来一阵压抑的痛哼。
进了卧房,只见苏光耀歪靠在榻上,脸色惨白,额前的碎发全被冷汗浸透,原本还算周正的眉眼拧成一团,连呼吸都带着吃力的滞涩,显然己疼得筋疲力竭,连抬眼看向来人的力气都快没了。
苏夫人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去。
她守在榻边,看着儿子在床上疼得翻来覆去、几乎要断气的模样,早没了往日的端庄,和一旁的苏玉瑶一道,把穆海棠咬牙切齿骂了千百遍。
一双眼肿得像核桃。
方才上官珩刚进院子,就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老天爷啊!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从小到大连油皮都没破过,吃香的喝辣的娇养着,怎么就偏偏遭了这种罪啊。”
“别哭了!成何体统!”苏尚书皱紧眉头喝止,又急忙侧身让开,“快让开些,上官大人来给光耀医治了。”
苏夫人一听“医治”二字,立马收了哭声,眼里瞬间有了光,连脸上的泪痕都顾不上擦,对着上官老爷子连连作揖,嘴里满是急切的千恩万谢:“多谢上官大人!多谢您肯来救我儿!您就是我们苏家的救命恩人啊!”
上官老爷子抬手虚扶了一下,没多寒暄,目光己落在榻上的苏光耀身上,语气郑重起来:“苏夫人不必多礼,老朽还是先给令郎诊视伤情要紧。·9*5·t`x?t...c\o!m*外伤最忌拖延,时不待人,耽误不得。”
上官老爷子先净了手,指尖蘸了些微凉的药酒,上前掀开了苏光耀腿上裹着的染血棉纱。
棉纱一层层落下,露出底下狰狞的伤口——皮肉青紫肿胀,连膝盖处的轮廓都有些变形。
他眉头微蹙,指尖在伤处轻轻按压试探,苏光耀疼得猛地抽搐,闷哼出声。
说实话,这伤势远比他预想的更重。
通过这伤,上官老爷子心里也重新审视起穆海棠——若不是先前众人言辞凿凿,说这伤是穆家那丫头打出来的,单看这伤势,他实在没法将其与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联系起来。
诊断完,他抬眼看向立在一旁的上官珩。
他眉眼间没什么情绪,只垂眸看着榻上的苏光耀,那平静的表情,分明是早就知晓这伤势的严重程度。
所以,他才会笃定苏家会上门。
老爷子收回目光,转向一旁的苏家夫妇,语气郑重:“膝盖骨碎了,碎得还挺厉害,寻常敷药正骨的法子,怕是保不住这条腿。|′白§?马·书=$_院? ]?最,%-新¥章?.节′×更D1新>?|快>ˉ¨”
苏夫人一听,腿一软差点栽倒,还是苏尚书及时扶住,她才哽咽着追问:“那、那怎么办?上官大人,求您再给想想法子啊。”
“现在看来,只能按我方才说的办——让珩儿用刀把伤处豁开,先清理干净瘀血,尽量保留完好的骨头,把碎骨剔除,再将断了的筋脉接上。”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们爷孙俩会尽全力保令郎这条腿,也会尽力让他恢复行走,可伤腿终究是伤腿,骨头碎过、筋脉断过,令郎往后无论怎么调养,这条腿也绝回不到从前那般灵便了。”
“且,往后这条伤腿也得格外小心照料。”上官老爷子补充道,“痊愈后切不可再受磕碰、遭外伤,就连日常行走也得放缓脚步,莫要跑跳、莫提重物——若是再伤着,到时真成了废腿,可就回天乏术了。”
苏尚书听到这,眼底几乎要喷出火来,指节紧攥着,可看着榻上疼得只剩半条命的儿子,滔天怒火也只能先压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上官老爷子拱了拱手:“那就有劳上官大人,还有……上官公子了。无论如何,还请二位尽力给光耀保住这条腿,苏家感激不尽。”
上官珩依旧面无表情,他看向床上的苏光耀,真是多看一眼都嫌弃,要不是为了穆海棠,他才不会来给他治腿呢。
呵呵,不过既然他来了,他定会好好的给他治疗这腿,保证他今后的几十年日日被这病腿折磨,阴天下雨,数九寒天,更是让他痛不欲生。
半个时辰后,上官珩己将所有要用的器具、药材备妥——银质的小刀磨得雪亮,浸了药酒的棉纱布叠得整齐,连盛碎骨的瓷盘都擦得一尘不染。
看着这井井有条的准备,连先前满是焦虑的苏家两口子,也渐渐放下心来,她们不得不暗自佩服:上官家能在医界立足,果然是有真本事的。
上官珩先给苏光耀喂下麻沸散,不过片刻,榻上的人便没了动静,彻底陷入昏迷。
一切准备就绪,他从药箱底层取出一副手套——那是用蝉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