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绫罗坊,上了马车,穆海棠肺都快气炸了:佟文轩这个王八蛋,这是算准了她不会告诉沈若音。¨5′0′2_t¨x^t\.,c\o·m/”
哼,他无非就是觉得,若音如今怀了身子,就算他真闹出些什么,旁人也会觉得‘情有可原’—— 毕竟这世道,女子的地位本就低贱,正妻又如何?
怀了孕不能侍奉夫君,为了那个‘贤良淑德’的名声,多少人还得忍着痛主动替夫君张罗纳妾,生怕落个‘善妒’的骂名,被夫家嫌弃,被街坊戳脊梁骨。”
穆海棠心塞:“佟文轩像是所有男人一样,就是吃准了这世道对女子的苛责,吃准了若音顾念名声子,才敢如此有恃无恐。”
她再气,再恨佟文轩的卑劣,也清楚自己拧不过这古代以夫为天的世道。
这不是她能凭一腔怒火就掀翻的规矩 —— 这是古代,男人三妻西妾是常态,女子却要困在 “贤惠”“隐忍” 的框架里,连生点气都可能被说成 “善妒”。
忽然间,她连自己那桩悬而未决的婚事,也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嫁谁不是嫁呢?无非是从一个宅院换到另一个宅院,只要她守好自己的心,不将期盼寄于人,便不会有软肋,更不会输得一败涂地。~x?h·u/l_i-a\n,. c/o′m_
只要她不爱,任是谁,都别想伤她分毫。
这般想着,心头那点对姻缘的怅惘竟淡了许多,只剩下一片冷然的清明。
罢了,改变不了这世道,便先护好眼前人。
至少,不能让若音重蹈上辈子的覆辙,最后落得个一尸两命的凄惨下场。
这一次,她想尽办法也要护住她。
“锦绣,走。”穆海棠压下心头情绪,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静,“先去‘百味斋’,挑些若音爱吃的蜜饯,酸杏干和芙蓉糕,再去‘广济堂’看看,买些安胎的补品。”
锦绣连忙应了声“是”,见自家小姐眉眼间虽仍有郁色,却己不像方才那般动怒,便知她是把火气都压了下去,只一门心思记挂着有了身孕的沈若音。
今日穆海棠去广济堂并未见到上官珩,午后,她就带着锦绣来了佟府。
佟府在城南,是个二进的小院子,是沈家给沈若音的陪嫁。
要知道,佟文轩未与沈若音成亲前,还住在城北的大杂院里,日子过的可想而知。
沈老太傅就算再生自己女儿的气,终究还是心疼女儿,给她买了个二进的小院子,再加上她母亲给她留下的那些嫁妆,相信只要佟文轩待她好,小日子过的也差不了哪去。.k~y,a¨n¢k·s..!c_o′m?
锦绣上前叩了叩门环,铜环碰撞木门,发出几声清脆的响。
不多时,门内便传来脚步声,一个仆妇探出头来,见是穆海棠,连忙笑着开了门:“穆小姐?您来了?快,快,请进,我们小姐昨天还念叨您呢。”
穆海棠看着眼前的孔嬷嬷 —— 沈若音的乳娘,打小陪着若音,自她亲娘走后更是疼她入骨,连出嫁都一并跟了过来。
她浅笑着凑近,小声问:“嬷嬷,好些日子没见,你家小姐可好?”
孔嬷嬷脸上的笑顿时淡了,重重叹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嬷嬷,谁来了?” 沈若音的声音从院里传来。
她端着一碗绿豆汤,刚从厨房出来,见孔嬷嬷站在门口,便扬声问了句。
孔嬷嬷回头看了眼沈若音的背影,又转向穆海棠,压着声音红了眼:“穆小姐快进来,我家小姐这些日子心里头闷,没少念叨您,只是如今嫁做人妇,出门不似从前那般方便,她要知道您来看她,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说罢便侧身让开,回头对着沈若音道:“小姐,您看是谁来看你了。”
穆海棠带着锦绣进门,正见沈若音站在院里。
才月余未见,她竟瘦了不少,圆润的下颌尖了不少,藕荷色衣裙瞧着空落落的。
脸色也不那么红润,眼下泛着些许青黑,像没歇好。
“海棠?”沈若音一愣,眉眼瞬间亮了起来,端着绿豆汤快步迎上,“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孔嬷嬷连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汤碗。
穆海棠看着沈若音拉着自己的手,忍不住蹙眉:“怎么瘦了这么多?”
沈若音脸上泛起一丝羞怯,小声道:“走,咱们进屋说。”
两人进了堂屋,孔嬷嬷随后端上茶来。
穆海棠看向她,吩咐道:“嬷嬷,我给若音拿来了不少补身子的补品,如今她有了身子,你尽管做给她吃。”
“回头不够了,我再买些送来。”
沈若音和孔嬷嬷闻言皆是一怔,她下意识抚上小腹,眼里满是诧异:“海棠,你怎会知道我有孕了?”
穆海棠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我怎么知道的?许是我能掐会算,猜着你该有好消息了,行了吧。”
她故意说得俏皮,想冲淡些沈若音眉宇间的郁色,握着沈若音微凉的手——瞧着她的侧脸,怕是这怀孕也没让她的日子舒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