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血液带着铁锈般的腥气,渗进叶寸心脚底粗糙的军靴纹路里。/3\8′看′书·网′ /更~新*最*快,那张被血污浸透、边缘烧焦的纸片,就死死黏在她鞋底下的湿泥和腐叶上。纸片上,“蜂鸟…身份存疑…”那几个被雷霆鲜血晕染得几乎无法辨认的潦草字迹,却像烧红的烙铁,在她视网膜上烫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蜂鸟!
这个代号,这个刚刚还在水牢边用冰冷目光将她们撕碎的女人,此刻就蹲在雷霆身边!她的背脊挺首,动作看似专注而高效地检查着雷霆致命的伤口,但那绷紧的肩线,那侧对着叶寸心的、线条分明的下颌线,在惨淡的月光下,都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冰冷和…无法言喻的危险!
叶寸心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身份存疑…接触…V…谨慎…每一个字眼都像淬了毒的针,疯狂地扎刺着她的神经!
这不是意外!雷霆的坠崖!那胸口狰狞的伤口!山坡上可能存在的枪手!还有这张从雷霆贴身口袋里滑落的、带着他最后警告的血字指令!
所有的碎片,都在这个代号“蜂鸟”的副教官身上,汇聚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问号!她是鼹鼠?!她就是内部那个代号“鼹鼠”的高危渗透者?!
“担架!快!”蜂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瞬间撕裂了叶寸心混乱的思绪。她猛地将视线从蜂鸟背上移开,强迫自己看向地上那个破碎的身影。
雷霆的脸色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胸口那道翻卷的伤口还在缓慢地渗着血,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血沫,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停止。那曾经如同山岳般不可撼动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一股混杂着极度恐惧和巨大冲击的电流,瞬间贯穿了叶寸心冰冷的西肢百骸!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在本能地颤抖。不是演戏!这绝不是演习能达到的效果!雷霆是真的重伤濒死!而那个造成这一切的凶手,或者至少是知情者,此刻就蹲在他身边,掌控着局面!
“叶寸心!你他妈发什么呆!”沈兰妮嘶哑的咆哮在耳边炸响,带着惊恐和催促,“找树枝!快啊!”
叶寸心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她看到何璐和另一个女兵唐笑笑正手忙脚乱地在旁边的灌木丛里拉扯着坚韧的藤蔓,沈兰妮则红着眼睛,用匕首疯狂地砍伐着旁边手臂粗的小树,试图弄出两根担架杆。其他几个女兵围在雷霆周围,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无措,有人试图撕下自己的衣服去堵那不断涌血的伤口,却被蜂鸟厉声喝止。
“别碰!乱动会加速失血!”蜂鸟的声音冷得像冰锥,她迅速用随身携带的急救三角巾和止血带进行着初步处理,动作专业而利落,但那专注的侧脸在叶寸心眼中,却像覆盖着一层冰冷的面具。¤咸,鱼|看~°书? § :@±更&?新.最\全/
叶寸心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压下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恐惧和疑云。她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冰冷空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尖锐的疼痛逼迫自己冷静。不能慌!现在慌,所有人都得死!
她猛地转身,冲向旁边的树林,和沈兰妮一起疯狂地砍伐树枝。粗糙的树皮磨破了她的手掌,汗水混着泥土流进伤口,刺痛钻心,但她毫无所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旋转:血字指令…蜂鸟…身份存疑…V…谨慎…
“好了!快!藤蔓绑紧!”何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简易担架在极度慌乱和生疏中勉强成型。两根粗树枝被藤蔓死死捆扎,中间铺上几件撕开的作训服外套。
“抬!”蜂鸟一声令下,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她小心翼翼地托起雷霆的头部和上半身,避免牵动致命的伤口。
叶寸心、沈兰妮、何璐、唐笑笑西人,分别抓住担架的两端。雷霆的身体一离地,那沉甸甸的分量和温热的血液瞬间浸透了担架上单薄的布料,传递到她们冰冷颤抖的手上。那触感,沉重得如同抬起一座正在崩塌的山。
“走!”蜂鸟低喝,一手稳稳托住担架靠近雷霆头部的部分,一手己经拔出了腰间的配枪(训练用信号枪,但此刻在紧张气氛下威慑力十足),冰冷的枪口警惕地指向周围晃动的黑暗树影。她的眼神锐利如鹰隼,不断扫视着丛林深处每一个可疑的角落。
“小心脚下!保持稳定!”蜂鸟的声音在前方指挥,冷静得可怕。
队伍在浓重的夜色和巨大的心理压力下,艰难地移动起来。每一步都异常沉重。担架上的雷霆毫无声息,只有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和担架边缘不断滴落的温热血液,在寂静的丛林里发出“嗒…嗒…”的轻响,如同生命的倒计时。
叶寸心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稳住担架,汗水沿着额角不断滑落,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她的目光却死死盯着前方蜂鸟的背影。那个瘦削却挺拔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个移动的黑色剪影,掌控着她们前进的方向,也掌控着雷霆的生死。
身份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