阆水东岸,北山市开发区武警中队驻地。 5 4¢看 书/ ¨勉!废¢粤_读.
七月正午的太阳像烧红的烙铁,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空气凝滞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沉甸甸地压在断壁残垣之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刺痛和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腐臭——那是操场方向堆积的尸体在高温下加速**的气息。
中队长刘伟背靠着营房二楼唯一一堵还算完整的承重墙,95式自动步枪枪身紧贴汗湿的掌心。
他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舌尖尝到铁锈般的腥咸。
透过墙上被火箭弹撕开的巨大豁口,浑浊如黄汤的阆水在烈日下翻滚奔流。
对岸,北山文化旅游职业学院灰白色的建筑群在蒸腾的热浪中扭曲晃动。
唯一连接两岸的北山大桥,此刻成了地狱的闸口,也是他们绝望的根源。
桥面早己被扭曲的车辆残骸彻底堵塞。
它们被某种无法理解的本能驱使,源源不断地从西岸城区涌向大桥,试图挤过这唯一的通道。
桥面承重早己超过极限,钢筋裸露的护栏如同扭曲的麻花,大块的水泥碎块不时剥落,砸进桥下翻涌的黄浊河水里,溅起巨大的浑浊水花。/0/0?小?税*惘. ,冕/费·跃¢毒,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无数丧尸被后面更加汹涌的同类硬生生挤下桥面。
如同下饺子般扑通扑通坠落河中,徒劳地挥舞着腐烂的手臂,瞬间便被湍急的暗流裹挟着卷走,只留下水面几串徒劳的气泡和扩散的污秽油花。
“堵死了…”
刘伟喃喃自语。
这被彻底堵塞的大桥,阴差阳错地暂时阻挡了西岸尸潮主力的吞噬,将他们困在这片相对孤立的营区废墟里苟延残喘。
但这份幸运的代价,是彻底断绝了西去的生路,将他们钉死在这座孤岛之上。
他目光沉重地投向营区深处那个被厚重铁门封锁的车库方向——里面停着中队唯一的两辆轮式装甲运兵车和猛士,那曾是他们机动和突围的希望。
然而此刻,车库厚重的铁门外,几百只丧尸正不知疲倦地围绕在门口。
营区地下,原本作为战备值班和通讯枢纽的地下作战室,此刻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
浓烈的血腥味、碘伏刺鼻的气味以及伤口腐烂特有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恶臭交织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二_八`看~书?网¨ ?耕/薪~最*快`
唯一的光源是角落里一台依靠小型汽油发电机勉强维持的应急灯,光线昏黄摇曳,在布满弹痕和烟熏痕迹的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巨大阴影。
卫生员汪淼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汗水浸透了她草绿色的军装前襟,额前湿透的碎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颤抖的双手,正小心翼翼地解开缠绕在指导员朱阳右臂上的最后几圈绷带。
绷带早己被脓血浸透,呈现出一种污秽不堪的黑红色。
随着最后一层绷带剥离,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腐臭味猛地冲出来,熏得旁边帮忙按住朱阳身体的战士小赵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朱阳的右臂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
从肩膀以下,整条手臂呈现出一种骇人的紫黑色,肿胀得发亮,皮肤紧绷得几乎透明,下面隐隐透出大片大片的坏死暗斑。
最触目惊心的是上臂靠近肩膀的位置,那里被一块巨大的水泥预制板砸中过,军装布料和皮肉早己烂成一团。
断裂的骨茬刺破翻卷的皮肉暴露在空气中,黄绿色的脓液正从伤口深处不断渗出,手臂软塌塌地垂在身侧。
几天前,为了掩护最后一批从附近居民楼撤入营区的幸存者,朱阳在营区大门即将被突破的危急关头,用身体死死顶住了摇摇欲坠的防爆盾阵。
就在那一刻,一枚RPG火箭弹击中了大门上方的岗楼承重柱。
剧烈的爆炸中,一大块断裂的预制板砸落,朱阳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了身边的一名学生,自己却被狠狠砸中右肩。
当时那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血肉被重压碾磨的闷响,至今还在刘伟的噩梦中回荡。
汪淼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几乎握不住手中那块相对还算干净的纱布。
她蘸了点浑浊的凉开水,试图去擦拭伤口边缘不断渗出的脓血和沾满灰尘的坏死组织。
纱布刚碰到那肿胀发亮、如同熟透烂果般的皮肤边缘,朱阳紧闭的牙关中猛地泄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的呜咽。
豆大的汗珠瞬间从他惨白如纸、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滚落,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痉挛了一下。
“指导员…忍忍…”
汪淼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砸在朱阳滚烫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手臂上,混着脓血迅速滑落。
“没有麻药…没有抗生素…什么都没有了…我…我没办法…”
她的目光绝望地投向旁边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盘——里面放着中队能找到的所有手术器械:
一把豁了口的剪刀,一把钳口歪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