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缓缓闭合,沉重的玄武岩巨扉如巨兽合唇,将最后一缕晨光无情吞噬。
光带如丝,被黑暗一寸寸蚕食,终至消尽。
大殿内,唯余九盏青铜古灯幽幽燃烧,灯芯摇曳,蓝焰如龙蛇游走,在石壁上投下扭曲而古老的影。那火光不暖,反透着一丝阴寒,仿佛来自幽冥深处的低语。三道身影静立其中,沉默如碑。空气凝滞如铅,连呼吸都似被压成碎雾,沉沉坠入胸腔。
黄武缓缓转身,战袍未动,却似有千钧压肩。他目光深邃如渊,落在黄炎身上,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钉,凿入骨髓:
“炎儿……有些事,方才议事时,我没说。”
黄炎眉峰微蹙,眸底寒光一闪,如冰刃掠过水面:“族长请讲。”
黄武迈步向前,脚步沉缓,仿佛踏在无形的刀锋之上,每一步都带着命运的回响:
“就在昨夜,七长老传回密信——圣雪帝国已正式对锦鳞城发动总攻。战事吃紧,城防三度告破……若非守军死战不退,此刻,城头早已易帜!”
他顿了顿,喉结微动,声音低得几乎窒息:
“此战,帝国不仅动用了王室精锐,更有‘黑龙族’五支战兵团随行压阵。据七长老带回的消息……领军者,竟是两名少年——一人圣者初期,另一人,已达半圣巅峰。”
黄烈瞳孔骤缩,满脸惊骇,仿佛听见了荒古禁忌的预言:
“圣者初期?半圣巅峰?还是少年?!”
他喃喃,声音发颤:“这等天赋……简直逆天!若真如此,锦鳞城……危矣!”
黄武抬眼,目光如炬,穿透幽暗:
“倒也不必绝望。龙族、青龙族、白虎族、朱雀族皆已暗中派出精锐驰援,只是行动隐秘,不敢明面结盟,唯恐激怒帝国,引其全面宣战。”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凝重:
“锦鳞城地势险要,扼守两大帝国咽喉,素为兵家必争。一旦失守,圣雪铁骑将长驱直入,联邦恐有沦陷风险!此城,绝不可落入敌手!”
黄烈闻言,瞬间明悟黄武言外之意。
他抱拳沉声,战意如潮:
“族长放心!我即刻返回外营,召集兄弟盟全部战力——三个时辰内,必率军启程,驰援锦鳞!”
“好。”黄武颔首,眼中掠过一丝赞许,却仍有一抹难以掩饰的忧虑,如乌云蔽日,悬于眉宇之间。
他忽然转向黄炎,语气微沉,似有千钧压心:
“还有一事……七长老密信中提及——紫胭尚在锦鳞城闭关。如今战乱骤起,她是否出关?是否脱身?……皆无音讯。”
他凝视着黄炎,声音低缓,却如寒针刺骨:
“她若仍在城中……处境,极为凶险。”
黄炎如遭雷击,浑身一震,仿佛灵魂被撕裂。
紫胭……她还在那里?
双拳骤然紧握,指节泛白,发出细微的骨鸣。眉心那道寒光猛然暴涨,竟在殿中凝成一道霜纹,蜿蜒如冰蛇,刹那间冻结空气!连青铜灯焰都为之颤抖,蓝火扭曲,仿佛畏惧这突如其来的极寒。
他猛地抬头,眼底燃着冰与火交织的风暴,声音沙哑,却如利刃出鞘,斩断沉默:
“她不能有事……我必须去。”
黄武欲言又止,却被黄炎决然打断。
玄袍翻卷,如夜风掠影,他已转身,步伐未起,身影却已逼近殿门。
“族长,恕我失礼——我等不了!”
话音未落,一股极寒之气轰然爆发!
“轰——!”
沉重的玄武巨门被寒气冲开,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晨风如怒潮涌入,卷起尘埃与灯火,九盏古灯狂舞,蓝焰摇曳,几欲熄灭。
黄炎的身影,已化作一道冰蓝流光,撕裂晨雾,破空而去,直奔南面锦鳞城方向而去。
那光,如流星坠地,又似寒剑破云,转瞬消失在群山尽头。
黄武伫立原地,望着那远去的背影,久久无言。良久,一声轻叹自唇间溢出,沉重如山:
“这孩子……但愿紫胭姑娘,也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黄烈静立,目光追随着那道寒光,直至消散于天际。他低声道:
“族长不必担忧。入城之时,我曾与他交手……黄炎——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强。”
黄武缓缓转身,目光深邃如古井,透出一丝复杂:
“我知道他强。如此年纪,已近半步圣境,灵魂波动竟隐隐逼近帝境……这般天赋,千年未有。”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仿佛背负着整个宗族的重量:
“可正因如此……我才更怕他出事。”
他仰首,望向殿顶幽暗的穹顶,似在与祖先对话:
“他是黄坚唯一的儿子……当年,黄坚为护族人,独战黑龙族顶尖强者,身陷重围,最终被囚于‘天涯海角’,至今生死未卜。若炎儿再有闪失……我黄武,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黄烈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
“族长……我行走江湖十余年,见过无数天骄。可黄炎……是我见过最可怕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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