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习武记 第48章 悬壶济世

月光在药铺的青石地上织出银网，林凡接过灵儿递来的药粥，温热的陶碗熨帖着掌心。-顽!夲-鰰￠颤- \埂^芯/蕞?哙·窗外的虫鸣不知何时变得稀疏，只有远处护城河边的老柳树，叶子在热风里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像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林大哥，你看井水又浅了。” 灵儿指着院角的井绳，木桶垂在半空，绳上的水渍比昨日又短了二尺，“王爷爷说，这是威县五十年来最旱的夏天。”

林凡的目光落在药柜顶层的 “藿香” 上，那是上个月刚从边关采来的，叶片肥厚，是解暑的良药。他想起王砚送来的《洗冤录》还摊在桌上，书页边缘己被热风烤得发卷，蝇头小楷的批注里，“旱灾易生疫” 五个字格外刺眼。

第二日天未亮，药铺的门板就被拍得砰砰响。个农妇抱着昏迷的孩童跪在门口，粗布头巾被汗水浸透，贴在晒得黝黑的脸上：“林大夫！求求您救救俺娃！他昨天还好好的，今早突然就晕过去了！”

林凡冲出药铺时，街面上己乱成一团。几个挑水的汉子围着干涸的水井争吵，木桶扔在地上滚出老远；卖凉茶的摊子前排起长队，掌柜的铜壶见底，正用抹布擦着汗；最让人揪心的是墙角，个老汉蜷缩在那里，嘴唇干裂得像块枯树皮，胸口微弱起伏，眼看就不行了。

“灵儿，烧大锅绿豆汤！” 林凡的声音在热风里炸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石头，把后院的艾草都搬出来，点着熏屋子！” 他将孩童平放在诊脉垫上，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孩子的呼吸细若游丝，是典型的中暑晕厥。

银针如流星般刺入 “人中”“合谷”，林凡的内息顺着针尾缓缓注入，像股清泉淌过干涸的河床。盏茶功夫，孩童喉咙里发出声微弱的呻吟，眼皮颤了颤，终于睁开条缝。

“活了！活了！” 农妇的哭声里带着狂喜，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额头很快渗出血迹。

林凡刚扶起她，更多的人涌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跪在药铺门口，手里都抱着或扶着中暑的亲人。灼热的空气里弥漫着汗臭与绝望，像口密不透风的蒸笼，压得人喘不过气。

“都起来！” 林凡的声音陡然拔高，太极劲的内息让话语带着穿透力，“凡医堂的门敞着，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不管！”

药铺瞬间变成了战场。灵儿和丫蛋负责熬制解暑汤，大铁锅在院子里咕嘟作响，绿豆与藿香的清香混着蒸汽弥漫开来，是这绝望夏日里唯一的慰藉。′2¨疤￠墈′书*王! 哽~薪!醉`全￠石头和狗蛋忙着维持秩序，将病人按轻重缓急分类，少年的脊背在烈日下晒得黝黑，却像两座铁塔般稳稳撑着。

王铁匠带着徒弟们送来十几个大水缸，是用打铁的废料临时焊的，粗糙的铁皮上还留着火星灼痕。“林大夫，井水不够就去护城河挑！” 老铁匠的胳膊上青筋暴起，正指挥徒弟们用扁担扛缸，“俺们有的是力气！”

赵大哥的护城队也来了，十几个汉子抬着门板搭成临时病床，上面铺着百姓送来的旧棉絮。“林大夫，王大人让俺们听您调遣！” 断臂的袖管在热风里飘动，“县衙的粮仓打开了，熬粥的粮食管够！”

林凡的银针在病人间穿梭，指尖的汗滴落在诊脉垫上，洇出深色的圆点。他的动作比往日更快，却依旧精准，“藿香正气散” 的配方早己烂熟于心，随口报出的剂量分毫不差。遇到实在严重的，便用内息催动银针，在 “涌泉穴” 轻轻旋转，引动病人自身的元气。

“林大夫，俺没钱……” 个老婆婆攥着只破铜碗，碗底只有三枚生锈的铜钱，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但俺孙子快不行了……”

林凡的动作顿了顿，将刚配好的药包塞进老婆婆怀里：“拿着，这是送的。” 他指了指赵大哥送来的粮袋，“让娃喝完药，再去领碗粥。”

老婆婆的眼泪瞬间涌出来，浑浊的泪水混着汗水滚落，在满是皱纹的脸上冲出两道浅痕。她突然跪下来，朝着药铺的匾额重重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的闷响，像锤子敲在每个人心上。

这样的场景，在旱灾的日子里每天都在上演。有拿不出钱用鸡蛋换药的，有背着半袋红薯来抵账的，甚至有个瞎眼的老汉，摸索着送来捆晒干的艾草，说是能给病人熏屋子。林凡从不拒绝，药柜旁的小桌上，堆着的鸡蛋、红薯、杂粮越来越多，像座小小的山，堆满了百姓的心意。

第五天夜里，林凡终于撑不住了。给最后个病人施完针，他刚要起身，眼前突然一黑，重重地撞在药柜上，青花瓷的药瓶摔碎在地，“清瘟散” 的粉末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呛得他剧烈咳嗽。

“林大哥！” 灵儿扑过来扶住他，小手在他额头一摸，烫得像块烙铁，“你发烧了！”

林凡摆摆手，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石头早己烧好了热水，丫蛋捧着退烧药膏跑过来，眼里的泪珠子像断了线的珍珠：“都怪我们没用，让你累成这样！”

“不关你们的事。!x!i?a/n-y.u′k~s￠w￠.￠c!o~m′” 林凡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看着窗外依旧毒辣的夜空，“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