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浮生默默听着沈清弦愤怒的控诉,身体微微颤抖。?j\i~n¢j^i?a`n,g`b~o`o/k,.\c!o m¢
他从未从这样的角度去思考过。
长久以来,他的恨意都集中在首接施暴的大夫人和三个哥哥身上。
对那个高高在上、对他不闻不问的父亲,更多的是麻木和畏惧。
可沈清弦的话,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
是啊,如果冥尊当初能管住自己,能遵守对大夫人一生一世的承诺,大夫人就不会因为嫉妒和恐惧而针对母亲。
母亲就不会死!
他更不会出生。
即使出生了,也不会成为一个饱受欺凌、被视作耻辱的杂种!
所有的悲剧、根源,原来都在那个看似威严、实则自私冷酷到极致的男人身上!
纪晟、纪司、纪昀该死!
大夫人该死!
而那个将他们所有人命运推向深渊的老男人,更该死!
一股全新的,更加冰冷刺骨的恨意,如同藤蔓,瞬间缠绕上纪浮生的心脏,取代了部分麻木的痛苦。,x.q?i_u\s·h,u¢b_a¨n`g_._c!o~m`
他眸底深处,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又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滋生。
沈清弦发泄了一通,没注意到纪浮生眼底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还在自言自语地规划着:“所以啊,这种鬼地方,姐姐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呢,过不了几天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要是运气背,计划出了点岔子,可能……会稍微晚那么一点点。-零\点~看_书\ .更¢新.最/快?”
她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棒子破防的手势。
纪浮生缓缓抬起头。
那双刚刚被恨意冲刷过的眼睛,此刻紧紧盯着沈清弦,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确认。
“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嫁给我大哥的,对吗?”
这是他此刻最需要确定的答案。
沈清弦被他这认真的眼神看得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的愤怒瞬间烟消云散。
她伸出手,带着点恶作剧的意味,轻轻掐了掐纪浮生没什么肉却触感极好的脸颊,笑道。
“小傻瓜,当然不会啦~姐姐我啊,就算等你长大了,把你捞回家养着,也绝不会跟纪晟那种超雄无脑男在一起,放心啦!”
纪浮生:“……”
轰!
一时间,纪浮生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从被掐的脸颊蔓延到全身。
整张脸,连同脖子根,都红透了!
他猛地后退一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慌乱地躲开沈清弦的手。
等他长大?
捞他回家?!
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种话……这种带着明显暧昧和占有意味的玩笑话,是能随便对着一个男性说的吗?
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明明都是戏谑和玩笑,可他却该死的当真了。
心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你……胡说什么!”
他语无伦次地低吼一声,再也无法待下去。
他连看都不敢再看沈清弦一眼,仓皇地逃进了花园深处浓郁的幽蓝雾气里,瞬间消失不见。
沈清弦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嘀咕了一句。
“啧,真是个纯情又别扭的少年啊……”
她随手一挥,撤掉了周围无形的风之结界。
她重新躺回摇椅,晃悠着,望着那轮诡异的血月,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便呼吸均匀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