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继续道:“当时景大人本打算将我们安置到肥沃的平原开荒,还承诺会推行惠民新政。?齐^盛,晓?说~蛧\ *毋*错_内¨容_但考虑到我爹娘年迈体弱,我们还是决定卖了老屋,来王都郊外安了家。虽然只能做些简单活计,好歹能糊口度日。”
虞戏时走了神,嗓音很轻,却尽力表现自然,“哦……是吗。如此说来,你似乎很敬重他?那你不怪我方才冒犯之举?”
“嗐,这种事景大人都习惯了,我们百姓也见怪不怪。毕竟伏国余孽未清,总有人想取他性命。”说罢,盛鸢玩笑道,“要么取他命,要么‘娶’他人,要么去他宅邸,当个门生。总之百姓间,总得对他有点什么想法。”
虞戏时不接话,问起了旁的事:“对了,王妃……哦不,现在应该称太妃了——”
伏国已灭,她想问问浮玉的事。
第37章
盛夏时节,齐凰宫宫门大开,毒辣的阳光直射进来。-齐¨盛 暁*税′旺. ′已!发~布/罪*薪^璋?劫_祁姜玉——如今已改名为祁姜引,因“玉”字犯了王妃名讳,被浮玉亲自改了名。她踏着滚烫的地砖缓步而入,灼热的地面烫得脚底生疼,所以她脚步快了些。
殿内两侧侍立着两名宫婢,她挥手示意她们退下,目光落在贵妃椅上的浮玉身上,低头趋步上前。
“王帝又不见了。”祁姜引行礼后轻声道,“自景大人大肆搜捕伏国旧部、暂不上朝以来,王帝越发懈怠了。”
已是太妃的浮玉正悠闲地摇着团扇,闻言缓缓躺平,任由祁姜引上前为她按摩太阳穴。“如今你是越发大胆了,连王帝的事都敢议论。”
“奴婢知罪。这些话也只有在太妃面前才敢说,若太妃觉得奴婢僭越,往后绝不再提。”
浮玉轻笑:“说吧。如今也就你还愿意陪我这老家伙说说话了。\新^丸·本¨榊~占′ ~哽.欣¨最¨快?”
“太妃说哪里话,如今正是您享清福的时候。”祁姜引柔声应道。
“故国都亡了,还享什么清福?”浮玉这般说着,眼中却不见半点哀戚。
祁姜引一时语塞,又不敢不答,只得硬着头皮道:“太妃的尊荣,本就不必倚仗故国。”
“放肆!”浮玉猛地睁眼坐起。
祁姜引慌忙跪伏在地:“奴婢失言,求太妃恕罪!”
浮玉俯身捏住她的下巴,端详片刻便将她甩开,“记得买你那日,正是我决心扶持景饲生之时。如今他一骑绝尘,你也深得王帝欢心。”
“奴婢不敢!”
“可他又是如何待我的?”浮玉起身,裙裾曳过光洁的地面。
祁姜引微微抬头,看了那繁复锦缎的尾巴一眼。
这些年她早已明白,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争——比如自由。十年前,她以为自己获得了自由,以为遇到了救赎,却不想沦为了终身奴仆。有时她会想,若当年不曾离开母亲,在这太平盛世里,或许早已闯出另一番天地。
“太妃,请容奴婢直言——”
浮玉没料到她此时还敢开口,侧身投来一瞥:“嗯?”
“景大人绝非池中之物。当年那般好的机会都未能掌控他,如今更不是靠怨怼就能让他念及旧情的。”
“你有良策?”
祁姜引指尖微蜷。她从未见过那位景大人,只知其年岁。“人有七情六欲。景大人如今权倾朝野,唯独不近女色。这样的男子,若非有隐疾,一旦动情必会死心塌地。”
浮玉原本还抱有兴趣,闻言顿时失了兴致:“我身边哪有能够做他妻妾的女子?便是送去当通房,怕也入不了他的眼。”
“不试怎知不行?”
“让谁去?我亲近之人,除了游灯,就只有......”浮玉忽然顿住,踱到祁姜引身旁垂眸打量,“......你?”
她凝视着跪伏的祁姜引,意味深长道:“你这是在为自己谋出路?”
祈姜引仍旧是那一句不变的:“奴婢不敢。”
“起来。”浮玉端正姿态,坐回贵妃椅上去,“将你送去景饲生身边,也并非不可以。只是你想得浅薄了些。对于景饲生而言,可能的确如你所说,一旦动情必会死心塌地,但是他不会在重要的事情上纵容妻妾;再者,如这样的人,也很难动摇那一份道心。你已跟了吾十年,吾便教给你这个道理。”
“至于景饲生——”浮玉略一停顿,“如今的荣耀净是吾赋予的,吾自然也能收回。”
祈姜引看着地面。自老熙王去世以后,曾有内阁的老顽固提议,要老熙王后宫中的妃子去殉葬,若此事真行,那么来自于伏国的浮玉王妃当是第一个。
殉葬一事闹得很大,当时浮玉害怕不已。
而当时景饲生已然是一方将领,在千里之外平乱,浮玉哪来的朝廷势力做倚仗,唯有向景饲生求援,希望景饲生回王都来救她于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