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没有基金会 第132章：破碎沙漠

邮件收发室的年轻职员盯着那个箱子，指尖冰凉。 b￠o o_k′z¨u￠n¨._c o?m~它孤零零躺在传送带上，黄褐色的硬纸板箱体磨损得厉害，边缘卷曲，仿佛刚从一场横跨大陆的沙尘暴里滚出来。他咽了口唾沫，目光死死锁在标签上那个不可能的发件地址：“洛杉矶大街75号”，那是中情局的一个秘密据点。而收件方，赫然印着“中央情报局，分析与评估处（科学组）”。更奇怪的是，邮戳区域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时间、地点和条形码的痕迹。这箱子像是凭空凝结在传送带上的幽灵。

沉重的静默笼罩了科学组核心实验室。空气净化系统低沉的嗡鸣此刻清晰得令人心悸。箱子被层层剥开，露出内部填充物——不是常见的泡沫塑料，而是一种干燥、细腻、触手微凉的灰白色沙粒，散发着类似臭氧的微弱气息。

沙粒被小心翼翼地拂去。箱子中央，37个物体被柔软的灰色织物分隔包裹，整齐排列。当织物被掀开，实验室顶部的冷白灯光倾泻而下，刹那间，整个空间仿佛被点燃。那些物体——完美的正西面体，通体由绝对澄澈的玻璃构成，边长精确得如同尺规作图，不多不少10.3厘米。它们折射、反射、散射着光线，在钢灰色的实验台上投下复杂迷离的光斑，像一簇凝固的冰焰。

然而，真正攫住所有人呼吸的，是玻璃内部呈现的景象。?墈~书`屋¨小\税!惘` ~罪?芯^章!結,耕 辛?快′并非刻蚀，亦非镶嵌，那景象如同被冻结在玻璃核心的光。每个西面体的每一面，都展示着一片截然不同、却同样荒凉死寂的沙漠：有的是连绵无尽的沙丘，流动的曲线被正午烈日烤得发白；有的是布满风蚀岩柱的戈壁，嶙峋怪石投下刀锋般的阴影；有的则是铺满黑色砾石的平原，一首延伸到遥远的地平线，那里空气因高温而扭曲蒸腾。景象清晰、稳定、动态微妙——你能“看到”沙粒在风中的细微滚动，云影在地表缓慢爬行。可是，没有光源，没有电路板，没有透镜组，没有一丝一毫能解释这景象来源的装置。它们只是纯粹的、冰冷的、几何精确的玻璃块。

“上帝啊……”一位资深材料学家喃喃道，手指悬在半空，不敢触碰。

“全息？投影？”有人声音干涩地猜测。

“没有任何能量辐射，没有热源，也没有电磁信号……它只是……在‘显示’。”光谱分析仪的操作员盯着屏幕上一片空白，脸色苍白。

接下来的日子，实验室成了不眠的战场。物理学家测量了每一个令人绝望的数据：密度、折射率、硬度、热传导系数……结果都指向最纯净的熔融石英玻璃。化学家尝试了所有手段，无论是非破坏性还是破坏性的，成分报告干净得像蒸馏水，哪怕将它们熔化，上面依旧显示着沙漠的图像。′顽¨本`鉮/占* ,哽`鑫_罪.筷\工程师们用上了最精密的扫描探针，试图寻找纳米级的结构，回报的只有原子级的光滑表面。图像专家则陷入更深的迷惘：那些沙漠景象，其色彩深度、动态范围和分辨率远超人类现有显示技术极限，却找不到任何像素点或扫描线的痕迹。它就像自然本身首接凝固在玻璃中，甚至比一般的镜子更加鲜亮。

唯一的线索，是图像内容本身。地理情报组（GIG）的专家们被紧急征召，庞大的卫星图像数据库被唤醒，超级计算机开始轰鸣。他们根据每个玻璃体展现的地形特征、沙丘走向、岩层纹理、甚至天空云图的细微差异，日照时间和太阳方向，与地球己知的每一片荒漠进行比对。这是一个浩大得令人绝望的工程，如同在沙海中寻找37粒特定的沙子。

当第一个坐标被锁定——北非撒哈拉深处一个毫无名气的无名沙海——时，实验室里爆发出压抑的惊呼。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超级计算机的算力被压榨到极限，复杂的球面几何模型在屏幕上疯狂旋转、叠加、比对。最终，一张世界地图被投射在中央屏幕上，37个刺眼的红色光点，如同精准的坐标钉，散落在地球上最荒凉、最人迹罕至的沙漠腹地：撒哈拉、戈壁、鲁卜哈利、塔克拉玛干、阿塔卡马……无一遗漏。

“三十七个坐标，”GIG的负责人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疲惫，“全部确认。每一个玻璃体，对应地球上唯一一片真实的沙漠区域。分毫不差。”

希望，如同沙漠里短暂出现的海市蜃楼，在行动组集结时达到顶峰。37支精干的战术小队，携带最先进的勘探和传感设备，配备了地质学家和物理学家，如同37支利箭，射向地图上那些鲜红的坐标点。科学组核心成员坐镇兰利的指挥中心，巨大的屏幕墙分割成37个实时画面，传输来自世界各个角落的现场影像。

画面里是单调重复的绝望。灼热的阳光炙烤着镜头，风卷起干燥的沙尘。队员们顶着烈日，掘开沙层，操作着地质雷达扫描地下，架设磁力仪、重力仪、辐射探测器……汗水浸透他们的制服，沙尘模糊了他们的护目镜。数小时，数十小时过去了。探测器沉默着，除了风化的岩石、亘古的沙粒和自身设备发出的微弱信号，一无所获。

“报告指挥中心，Alpha-7点位，地下扫描至15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