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德里号称南亚顶尖的“阿波罗”私立医院里,冷气开得十足,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绝望。
潘语嫣躺在VIP病房宽大的床上,像一朵被抽干了水分的娇嫩花朵,枯萎在纯白的被褥里。汗水浸透了她额前的碎发,贴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
她紧闭着眼,纤长的睫毛却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动,身体间歇性地抽搐,牙齿磕碰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咯咯”声。
林梓明站在床边,背脊绷得像一块随时会断裂的钢板。他手里捏着一叠厚厚的报告,纸张的边缘几乎被他攥烂了。
那些冷冰冰的英文单词像针一样扎进他的眼睛:“Comprehensive neurological workup: within normal limits… Extensive metabolic panel: unremarkable… Advanced MRI and PET scans: no significant pathology identified…”(全面的神经系统检查:在正常范围内……广泛的代谢指标检测:未见异常……先进的核磁共振和PET-CT 未发现明显病理改变…… )
各种正常的体检数据像无数把淬毒的冰锥,反复刺扎着他的神经。
“正常…一切正常…”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那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困兽,死死盯着主治医生帕特尔。
帕特尔医生,这位拥有约翰霍普金斯履历、风度翩翩的精英,此刻也只能无奈地摊开双手,脸上混合着职业性的同情与真实的困惑:“林生,我理解您的痛苦和愤怒。”
“潘小姐的表现?极其罕见且复杂。我们动用了本院所有最尖端的设备,组织了最好的专家团队进行多学科会诊。然而,所有客观的医学证据都指向同一个结论—她的身体,在现有医学认知框架内,没有可检测的器质性病变。”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或许是某种未知的功能性障碍,或者…涉及更深层的精神领域。继续住院观察,意义有限。我们建议?出院,寻求?更舒适的环境,或者?其他可能的途径。”
他没有说出“传统疗法”、“巫医”这样的词,但在印度这片古老的土地上,那未尽的潜台词沉重地悬在冰冷的空气里。
“其他途径?”林梓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濒临崩溃的尖锐,“看着她在这里一点点被看不见的东西吞噬?这就是你们的答案?!”
胸腔里翻滚的岩浆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但目光触及床上那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容颜,滚烫的愤怒瞬间被冰水浇熄,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茫然。
最终,他还是屈服了。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轻得几乎没有重量的潘语嫣,如同捧着一件即将碎裂的稀世瓷器,将她带回了泰姬陵宫酒店那间奢华却空洞的套房。
昂贵的波斯地毯,柔和的灯光,窗外城市璀璨的夜景…一切都试图营造一种虚假的安宁。
然而,这份安宁脆弱得不堪一击。
仅仅过了不到三个小时,潘语嫣毫无征兆地再次陷入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潘语嫣毫无征兆地弹坐起来!喉咙里爆发出一种非人的、野兽般的嘶嚎,双眼瞬间布满骇人的血丝,瞳孔涣散。
她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一股狂暴的力量将她甩向梳妆台,昂贵的瓶罐被扫落,碎裂声刺耳地炸开!
林梓明冲上去想抱住她,却被那股非人的力量狠狠掼开,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闷痛钻心。
“语嫣!是我!林梓明!”他嘶吼着,声音被淹没在她的疯狂里。
回应他的是更癫狂的嚎叫。她抓起一片锋利的香水瓶碎片,寒光闪烁,眼看就要划向自己纤细的手臂!
“不——!”林梓明肝胆俱裂,不顾一切再次扑上,用力捏着她的虎口。潘语嫣吃痛手指一松,玻璃片掉到地上。
“砰!”
套房的门突然被猛地撞开。阿米尔汗带着一个干瘪的老妇人闯了进来。
老妇人裹着肮脏艳丽的丽纱,头发蓬乱如草窝,脸上皱纹深如沟壑,像风干的橘皮。
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浑浊发黄,眼白占了绝大部分,瞳孔却异常锐利,闪烁着非人的、令人极度不安的幽光。
她脖子上挂满各种诡异挂件—干瘪的种子、扭曲的金属、细小兽骨,叮当作响,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草药和劣质香料的刺鼻气味。
“让开!快让开!蠢货!”阿米尔汗急不可耐地推开林梓明,声音里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看!我把法力无边的莎克蒂神婆请来了!只有她能救语嫣!”
那被称为莎克蒂的神婆,浑浊的眼珠瞬间锁定了在地上痛苦翻滚嘶嚎的潘语嫣。
她喉咙里发出一串急促、含混、如同毒蛇吐信的嘶嘶声,枯枝般的手指疯狂地捻动颈间的骨串,开始绕着潘语嫣急速转圈,步伐诡异,像秃鹫在濒死的猎物上空盘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