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山 第397章 李嗣源叛乱一

此时孔盛东已经认出这名叫文平的书吏，结合与黄跃和李豆的谈话，他确信李嗣源那边一定出了事，至于是不是真如这些人所言李嗣源已经发动叛乱，他还真不好下定论，按说以他和李嗣源的关系，如果真有这种事，李嗣源怎么也应该和他透露一点点信息，结果他这个所谓的李嗣源嫡系，竟然没有提前得到一点消息。

穆有粱、李知行显然也有和孔盛东一样的疑惑，穆有粱又问文平：“这个消息准确吗？李嗣源大人真的反了？那为什么不直接剿灭我们，而要解除我们对双宁营的指挥权？”

文平常年跟在文长史身边，虽然身份不高，但是显然对官场上的内情比孔、穆、李三人更清楚，他冷静地答道：“当时文长史也有这样的疑惑，文大人认为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李嗣源大人反叛的消息还没有完全证实，毕竟邺都和洛阳之间距离远，战场上的离间计，反间计也常见，二是皇帝还想通过某种方式重新接纳李嗣源大人回归新朝，所以并没有对双宁营这样和李大人有牵连的部属下狠手，小的当时也想是不是牵扯的人太多，皇帝不敢一下下狠手，毕竟李大人在河东道内为两代晋王征战多年，现在唐军中李大人的旧部也数不胜数，真要大开杀戒，那得杀多少人啊？”

三人默不作声思索了一阵，孔盛东说道：“我估计这三个原因都有。李嗣源是什么人！他如果真造反，比朝中任何人都影响大，一品大员，太傅，中书令.......”

穆有粱说道：“我们就当李嗣源反了，眼前该如何应对才好？”

李知行此时还没有从儿子李玉轮被抓的消息中恢复过来，抢着说了句：“要我说我们该向着李嗣源大人，皇帝和阉人们不是东西，凭什么抓文长史和玉轮，连我们都不知道李嗣源造反，他们能知道什么？也不知道这时他们如何！唉......”

面对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形，孔盛东不敢妄下结论，但是从内心来说，孔盛东对新朝和皇帝也没什么好感。按说唐军这几年对外作战顺风顺水，接连拿下燕国、梁国、蜀国，使党项、岐王、吴越、南吴称臣，可是内政却一塌糊涂，民生没有丝毫改善，商贸流通被限制，各地监军与地方驻军摩擦不断，州城叛乱四起，实在不像盛世明君统治天下该有的模样。这是为什么呢？

穆有粱见孔盛东不说话，再次提醒道：“四个时辰！四个时辰后我们交出双宁营吗？”

孔盛东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坎对于他们才最重要。他将思绪转回，琢磨了一阵后问道：“穆兄，你说双宁营的军兵会跟着黄跃走吗？”

穆有粱马上回过神，命沙孔龙速将双宁营在上泉镇的校尉以上军官全部召至南货铺。

不到小半刻，冯英、孙登云等人带着十余名双宁营的骨干校官进入南货铺内堂，将堂内站得满满的。

穆有粱说道：“你们大概也听说了，云州的监军大人命我和孔军使，交出双宁营的指挥权，你们要调至云州监军黄跃大人手下听命，我和孔军使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穆有粱的话一说完，堂内顿时炸开了锅。李林先叫喊道：“凭什么？我们不听阉人的指挥。”穆风更是一脸不屑地说道：“我宁肯回安宁村、回善堂，也不和阉人走。”众人吵吵着，甚至连几名院内普通军兵都喊道：“我们不离开云南县，和阉人走了，谁知道会被派到哪里当炮灰，不去！”“对！不去！”

孔盛东见下面群情激愤，对穆有粱摊摊手说道：“穆兄，你看这事还真由不得我们！黄跃和李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他们以为双宁营如同一般的军队，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根本没想到双宁营上下数十年不是兄弟就是好友，并肩作战大家谁也不后退，可是想拆分开或是调换走将官军兵还真做不到。”

穆有粱苦笑几声说道：“好.......好！这下不用再多问，我们拒不接受黄跃的条件，那就等同于附逆，支持李嗣源的叛乱。镇子外面还有六千人马呢！怎么应对？”

孔盛东挥手示意众人停止吵闹，命冯英带他们下去，然后才说道：“穆兄，依我看，继续和黄跃、李豆谈，使劲和他们周旋，黄跃说要接管双宁营的指挥权，我们名义上给他，让他能应付上面，实际上双宁营就地驻扎，我们继续等着，观望一下局势，等等看其他可靠的消息。李嗣源如果战败，我们就逃跑，如果李嗣源胜利，那我们跟着李嗣源继续混，如何？”

李知行说道：“等等消息没错！可是逃往哪里逃？跟着李嗣源也造反吗？”

穆有粱答道：“这好歹算个对策，可是李嗣源那边谁知道什么时候有结果，万一他们打个三五年，那我们根本没法一直等。”

“穆兄，李兄，我认为眼前的局面过于复杂，不利于我们做出决断，所以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拖住。照文平所说，李嗣源叛乱的事情传到洛阳，再由洛阳传到云州，时间至少已经过去十余天，这十余天里还发生了什么，我们无从知晓，也许李嗣源和部众已经被诛杀，也许李嗣源率大军已经兵临洛阳城下，我就赌拖得时间越久，局势越明朗，我们越好站选择出路。”

此时前来送信的文平也说道：“两位将军，李参军，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文平，你能冒险来给我们送信，我们已经把你看作自己人，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文平犹豫片刻后大着胆子说道：“新朝北线兵力空虚，黄跃和李豆率领这六千人已经算是云州能调来的最多机动兵力，我敢断言黄跃和李豆也怕一口吃不下双宁营，只要给足黄跃脸面，黄跃不敢造次，好好谈也许能拖住时间。”

李知行此刻也想到点什么，忙说道：“黄跃也要听从李豆的意见，李豆不是墙头草吗？给他施压，说不定有额外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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