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穆有粱再次出击营救一支被追击的云州巡防军分队时,遭遇到契丹军三倍于己骑兵的围追堵截,双宁营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后,终于杀出重围回到幽州城外的大营,回来后众人才发现,双宁营不但战死四十多人,善堂里培养出来的年青好手梁安辛也在乱战中失踪。穆有粱为此大为痛心,他在善堂里带出来的佩刀弟子中,除了在善堂替他教徒弟的梁安丙、跟在孔盛东身边做护卫的梁安戊、在双宁营中效力的梁安庚和梁安壬四人,其余的梁安甲受伤病死、梁安丁英年病故、梁安乙在石寨战死、梁安己在代州大战中战亡,加上梁安辛此次失踪,九人中大半已经先他而去,每每想到这些鲜活的人已经逝去,他不由心痛悲戚无比。
李从珂向李嗣源禀告此事后,李嗣源借此机会,以唐军蕃汉内外马步军总管的名义调双宁营回云州与冯英、孙登云所率那支双宁营汇合,防备突勒残部在云州、宣州捣乱生事。
因为穆有粱在前线作战中,率领双宁营作战勇猛顽强,不惜牺牲本部人马,数次救援友军,所以李嗣源这次的命令一下来,唐军各营反而没有一点议论,都觉得双宁营该回云州休整一段时间。穆有粱率领剩余二百四十人离开幽州大营时,甚至有数十名营中唐军将领前去送别。
穆有粱离开幽州,先去宣州南边的双宁营临时驻地和冯英、孙登云汇合。与两人见面后,冯英和孙登云看到穆有粱带到幽州的人马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减少了一半,立即想到幽州那边的战局不容乐观。两人以为穆有粱回来搬兵,可是穆有粱却说奉命回来和他俩汇合维护马市的安宁。
孙登云十分不解,问道:“师父,既然幽州那边打得如此惨烈,李嗣源大人为何会同意师父回来?”
此时穆有粱已经明白李嗣源父子的想法,给两人解释道:“李嗣源大人和李从珂将军深知幽州那边的作战是唐军和契丹军的消耗战,唐军消耗掉可以补充兵员,调动其他唐军支援,而我们双宁营就这点家底,这么打下去别说五百人马,就是五千人马也白给,所以李嗣源大人才下令让我率军撤回,以防范党项人、突勒人的名义回防云州保存实力。”“对了,你们这边如何?”
冯英见穆有粱神情疲惫,心中一阵心疼,忙恭敬答道:“马市建立以后,党项人倒还规矩,只是宣州地处新朝最北面,本来各游牧部族就多,马市又吸引了不少其他的势力前来,闹得最凶的是突勒人,虽然他们的人数不多,只有区区数百人,但是成天喝酒闹事,还抢劫过前来买马的新朝商人,后来登云带人杀死几人,这才镇压住他们。不过,依我看,党项人、吐蕃人、突勒人都怀着一个心思,能在马市做生意挣钱最好,挣不到钱来探探各路消息也行。”
“好!要多提防他们。尤其突勒人,他们没有地盘,到处拱火生事,目的是挑拨各方开战,最后渔翁得利,争取一块自己的立足之地。李嗣源大人说过,前朝被突勒祸害得不轻,新朝可不能走老路,让突勒人死灰复燃。”
“嗯!穆叔放心,我们两人在此不会出乱子,何况还有宣州巡防军一部,他们也怕出事,所以看管得也严。两面配合之下,料也出不了什么问题。穆叔,你一路辛苦,队伍里还有伤员,不如早回上泉镇,这里交给我们二人足矣。”
穆有粱本来准备在宣州的营地驻扎几日,但是这次出战不知是因为作战过于频繁还是一路赶得太辛苦,总觉得身子沉,精神不济,因此也没有拒绝冯英的建议。在宣州的营地稍作停留后,将伤员自己带回上泉镇,其余人马交给孙登云、冯英,由他们二人分别指挥维护宣州马市的秩序。
穆有粱回到上泉镇的时候,孔盛东正因为没有穆有粱的消息而准备去幽州。两人见面后互相讲了一遍过去三个月发生的事情,之后穆有粱十分自责地说道:“这次出战折损了双宁营军兵二百六十人,唉......孔兄,你说不打吧不合适,打吧真是没法顾及双宁营的死伤。”
孔盛东忙劝说道:“穆兄不必自责!作战哪有不死人的?契丹军这次南下,知道没有机会取得大胜,所以才采用这种战法,消耗和拖延唐军。”
“这个我知道,可是我带着五百人出征,却只回来一半,你说我这心里很好受吗!我的徒弟梁安辛还在乱战中失踪,至今生死不明。”
孔盛东脑海里不由想起梁安辛的模样,那孩子年岁还小,没想到第一次出战就在战场失踪,按照常理,只要他活着一定会想办法回营,这么长时间没消息,十有**已经死在了什么地方。
堂内三人一时一阵无语,心中想到死去二百多人,仅仅面对他们的亲眷家属就是件麻烦事。
李知行咳嗽几声打破了堂内的沉静,他说道:“家属的事情交给我来办!穆兄,你回善堂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我见你这次回来脸色比我还差。双宁营的事情交给冯英、孙登云去办,马市那边理应不会发生什么大事情。”
“李兄,我和你一起处理双宁营死伤的后续事宜。”
“不,孔兄,这次你去长安,好不容易打通了长安的生意渠道,风青还在等着我们这边速速运过去皮毛和药草呢,这几日你全力办这事吧。”
这次穆有粱十分少见地没有反驳一句话,低声说了句:“你们两个多上心,我真得休息几日,这次打得太辛苦!”说罢,起身就要出门,可是刚站起来,穆有粱突然觉得一阵眩晕,眼前一黑竟然颓然跌坐到榻上,惊得孔盛东和李知行忙赶几步过去扶住他。
“穆兄,你这是怎么了?穆兄......”“穆兄.......”
周渝和梁安戊听闻不对,也忙跑进来,几人将穆有粱扶住。过了好一阵,穆有粱才缓过来。他一面说自己只是疲惫,另一面逞着强起身要回家里。孔、李二人不放心,命周渝和梁安戊一起扶着穆有粱回家。看着穆有粱远去的背影,孔盛东不由说道:“这次出战看来穆兄真是心力憔瘁,李兄,你我什么时候见穆兄这样过?”
李知行再次咳嗽几声,忍着胸中的不适说道:“没什么其他的原因,我们都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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