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承远见此,似乎心死一般闭上了双眼,跌坐在地。
青石跪行至容臻身前,却抬袖抹着眼泪,不敢与容臻对视,嘴里却还在一股脑地往外吐出许多对容臻不利的话来。
“那些用权色交易的官员哪里靠得住?即便大皇子和三皇子势强,您担心自己的储君之位不保才与这些小人为武,奴才心疼您,眼下已经瞒不住了,您是陛下的儿子,是当朝储君,您求求陛下……”说不定此事就过去了呢?
“放肆!”
青石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皇帝的厉喝声打断。
若让这奴才把所有的话都说完,太子更犯众怒,也会断了他要保太子的路。
沈攸宁一手搭在容臻肩膀上,另外一只手藏在身后,死死捏在一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一脚踢出去。
即便她和容臻商量好了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但她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场景。
跟在身边多年最亲近的内侍,竟然在此时倒戈背刺,这任谁都接受不了。
她的目光快速地在场中的众人脸上扫过,尤其是在场的几位皇子脸上,观察着他们的变化,想要借此确认在背后设计容臻之人。
皇帝脸色黑沉,极为难看,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大皇子身上。
大皇子也脸色难看,他死死地盯着青石,手紧紧握住椅子把手,那眼神似乎要将青石洞穿一般。
昭义王面色不改,但眼中尚未完全收敛的惊色却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而七皇子和八皇子两人此时都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眼前的青石。
目光落到安王身上,他宛如一个局外人正面带笑意的看着今日堂上这一场戏。
下一瞬,安王的视线微转,与沈攸宁审视的目光碰撞到一起,他双眸微弯,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告诉她他此时心情很好。
沈攸宁抿唇,是他了,只有他了。
容赋看着容臻面前痛哭流涕的青石,他快速扫过一眼沈攸宁和容臻,青石的倒戈恐怕是太子和阿宁都没有料到的,希望一切没有太超乎阿宁的计划。
而容时在陈梅娘指认太子的时候脸色便很难看,但他知道陈梅娘既然是跟着安宁来的,她一定会有所安排,一直隐而不发。
现在在听到青石这些话的时候,彻底坐不住了,从柳家陷入拐卖案之后,他就知道皇兄和安宁一直在追查拐卖案的,为此,他们已经舍弃了柳家。
容时黑沉的眸子落在青石身上,如同要将他吸入眸底深渊一般,他看得清楚,青石这一番话早已超出了今日的江州案。
他是要把皇兄推入那桩拐卖大案中!
当朝储君为一己私欲将自己的子民作为物品来交易,还是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被他身边最亲近的内侍揭露出来!
这是要将皇兄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容时冷着一张脸,目光从于承远、陈梅娘等人脸上一个个扫过,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
“你们可都要想清楚了,诬告当朝太子,是什么样的罪责。”
沈攸宁的目光落在容时身上,这样的容时,不由得就让她想起了她和顾竹衣对‘容臻没了’之后的预判。
原本她还不敢肯定,可现在却无比确定。
一旦容臻没了,容时势必会报复所有有可能算计容臻的人。
“没错!太子什么人,怎么可能参与拐卖案!父皇,儿臣认为,一定是这个奴才胡乱攀咬!”
谁也没有想到,除了容时,第一个站出来为太子说话的,竟然会是大皇子。
容钰此时心急如焚,今日要审的本是江州案,扯什么拐卖案。
他抬眸看了一眼皇帝,皇帝居高临下,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锐利的目光就落到了他身上。
难得容钰看懂了父皇那目光的意思。
那样的恨铁不成钢。
容钰狠狠刮一眼跪在地上的奴才,他只是无意中得知了太子和江州知府的行事,想借此惩罚太子,若能引得父皇不满是最好的。
怎么会让太子跟拐卖案扯在一起?
就算是他,也都清楚,太子可能会犯错,但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父皇定然早已发现江州案是他一手促成,如今这指认出来的证人却想把太子推进拐卖案之中,眼下父皇会怎么看自己?
他和母妃的确觊觎那个位置,可不论是他还是母妃都知道,可以想各种办法废黜太子,但绝对不能是眼下这样的方式。
这与太子的性情太过不符,父皇不会相信的。
若以天下百姓逼迫父皇处置了太子,那么他和赫连家也必然走不远了。
容礼一直默默的看着没有开口,他想起了被人送到手中的那份可以证明柳家参与拐卖案的账册,想起了当初送到他手里青玉山的消息……
想起了昨夜悄无声息出现在他院子里的那封手书。
他抬眸,将所有人的神情都纳入眼底,尤其是太子、容时和沈攸宁这三人。
眼下的确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容礼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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