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褴褛的老头儿骨瘦如柴,纤细的胳膊拿着鼓槌,气喘吁吁地一下又一下地敲在登闻鼓上。
他艰难地敲着登闻鼓,汗水打湿了他单薄的衣衫,干燥起皮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却十分坚定。
破旧的衣衫遮挡不住他双肩上泛出血痕的伤痕,似乎是一次又一次的摩擦出的伤痕,有些结痂的地方被再次磨破,伤痕累累。
他们这才看向他的身旁,那里摆放着一架破旧的木板车,是农家那样只有一块板子两个木轮的简单的木板车。
上面坐着一位与他一样骨瘦如柴的老妪,她的衣裳穿的整齐,比起老头儿要好上许多,就连头发看上去也是梳理过的,挽在一起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插着。
只是,她看向老头儿的眼神飘忽,嘴角一直带着笑容,不似常人。
百官成日里在京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何时见过这样的人家,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动容。
皇帝上前一步,看向两个老人家,他轻声问道,“老人家,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可知敲响此鼓有何用处?”
老爷子仍旧不停下敲鼓,虽然鼓声已经十分微弱,但他仍然未曾停止。
但他说,“我要为,我儿女……讨个公道,有人说,只有这里能,能给我公道……”
他的嗓音干哑,因为累极说话断断续续。
皇帝叹了口气,“放下吧,不用敲了。朕就是这燕朔一国之君,既然老人家敲响了登闻鼓,那便将你们的委屈都说与朕听,好叫朕分辨一二。”
听到他就是皇帝,老人家手不由得一松,而后又握紧了鼓槌,将它们放回原位。
他颤颤巍巍转身跪下,伏首叩拜,声音微颤,“草民张启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不用多礼,你可坐下慢说。”
老人家眼眶微红,却也不敢抬头直视君颜,顺着皇帝扶他的力道坐下,开始诉说自己的故事。
原来,他们本是江州一户普通百姓,平日里靠农田作物为生,本有一儿一女,虽说困苦了一些,却也平安喜乐,十分知足。
但去年却陡生变故,他家小女儿失踪不见,他们夫妇和儿子夫妻都十分着急,一边上报官府,一边自行寻找。
可官府那边却迟迟没有结果,每每询问都是尚在查找,毫无音讯。
至此,只能他们一家人四处寻找,就这样过了大半年,就在夫妇二人要放弃的时候,儿子却意外得知了女儿的踪迹。
就在那江州知府府上!
儿子夫妻前去求见知府,都被乱棍打了出来,知府下人声称,从未见过他家女儿。
儿子却是个固执的,女儿是不足月生下来的,他们老夫妻平日里都下地干活,没有多少时间照顾儿女。
可以说女儿是儿子一直精心照养大的,儿子干活皮糙肉厚的,却把女儿养的白白净净,只等着看她将来嫁入一户好人家,能平安喜乐的过一辈子。
儿子在发现有女儿踪迹之后,就一直想办法想要将女儿从知府府里救出来,却听说知府府里来了位贵人。
那几日知府府邸的防范非常严密,儿子只能小心翼翼地蹲守,看是否能再见到妹妹出现。
谁知没两日,却在乱葬岗找到了女儿的尸体。
说至此处,老人家悲恸万分,旁边的老妪也突然大叫起来,泪水涌出眼眶,咿呀乱语,“不!不要啊!啊!啊!血,都是血……都是血!”
老人家连忙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将老妻子搂在怀中,轻声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一下又一下地拍在妻子背上,安抚着她的情绪,直到她闭上眼在他怀中睡去。
他才继续说着之前发生的事。
儿子瞧见妹妹的尸体,心中悲怒,便又找去了知府府邸,儿媳怕他冲动误事,也一并去了。
谁知儿子儿媳一去不复返,等他们找去知府府邸的时候,却得知一个两人不曾出现过的言论。
他们夫妇自然不信,在知府府邸守了好几日,却始终不见儿女踪影。
直到有邻居经过乱葬岗,发现了儿子和儿媳的尸体,他们夫妇才找去了乱葬岗。
儿子和儿媳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被打得血肉模糊,在乱葬岗好几日,身上的血都凝成红痂。
老人家声音哽咽,“老婆子受了刺激,当场就疯了,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说到最后,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我们两口子没有背景也没有权势,想过状告知州,却求告无门。听闻皇城有专告权势贪官的登闻鼓,我才带着老婆子来了京都。”
想到眼前人的身份,老爷子放下怀中的妻子,跪在他身前,叩拜在地。
“草民恳请皇上为民申冤,还我儿女一个公道!”
今日跟着皇帝一起出来的不止有百官,还有部分官员的家眷,早已有不少妇人和千金红了眼眶。
宫门口这样大的阵仗,早已有不少百姓聚集,而随着皇帝和百官的到来,整个皇宫门口已经聚集了非常多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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