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至于手法嘛…
阮皎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想起韩老大那副“洗心革面”的殷勤样,嘴角勾起一丝冷冽又带点恶趣味的弧度。
几个【信徒】有福了。
……
诸神精神病院中。
倪克斯正坐在摇椅上,她身边,林七夜睡得人事不省,呼吸绵长。
倪克斯女士的“工作”也没闲着,两根银针在她手中灵巧地翻飞,正跟一团深色毛线较着劲,似乎打算给沉睡的年轻人织点什么。
嘴里还时不时地絮叨着,声音轻柔,内容听不真切,像是在跟林七夜分享什么日常,又像是在数落他睡相不好。
这岁月静好的画面,被一串沉稳的脚步声打破了。
不远处,身披蓝色长袍的梅林正缓缓走来。
梅林的鹿皮靴刚踏上青石板,一根断裂的毛线忽然飘落在肩头。他捻起泛着微光的黑线,望向树影下织毛衣的身影,皱了皱眉,停下脚步。
“倪克斯,”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一种“我忍了很久了”的平静,“这都……嗯,快半年了,太阳晒屁股的时辰都过好几轮了,这位也该起床了吧?”
他的语气努力维持着法师的威严,但怎么听都透着一股管家催少爷上学的无奈。
倪克斯眼皮都没抬,银针在毛线间穿梭得飞快,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急什么?让他多睡会儿。小孩子长身体,睡眠很重要。”
那架势,仿佛林七夜不是昏迷了半年,而是刚做完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累着了。
梅林额角的青筋似乎跳了一下,他向前挪了小半步,试图讲道理:“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他的身上.....他不可能永远……”
倪克斯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却不是被说服。
她伸出手,极其温柔地替林七夜拂开垂落在额前的几缕碎发,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
“那就让那要塌的天再等等。”
她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只要母亲还在,就轮不到孩子去扛塌下来的天。”
她重新拿起针线,挑了个复杂的水波结,顺带把垂落的黑发优雅地拢到耳后,“我的孩子需要多少晨昏来修补他的灵魂,就该得多少晨昏。”
随着她的话语,指间的绒线忽地绷紧,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锐利的金线,仿佛在无声宣告,倪克斯接着道:“纵使星月倒悬,这规矩也变不了。”
梅林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那眼神充满了“道理我都懂,但现实不允许”的无奈。
他最终摇了摇头,带着一种“看来只能来硬的了”的决绝:“不,倪克斯,你该清楚……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他从这美梦里薅起来!”
他手中的法杖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决心,顶端的水晶开始泛起微光。
“你做不……”倪克斯的拒绝斩钉截铁,但话音未落,就被一个清脆又带着点刚睡醒迷糊劲儿的声音打断了。
“那..加上我呢?妈妈。”衷章从梅林的身后探出头来。
“赫墨拉?!”倪克斯猛地抬头,脸上写满了货真价实的震惊,连手里的银针都差点掉了,“你……你怎么醒了?”
自从那次耗尽力量出手后,衷章的灵魂就像耗尽了最后一点电量的旧电池,再次陷入了深沉的、近乎永恒的休眠,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漫长的沉睡时光。
她破碎的神格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每一次微弱的波动都牵动着灵魂的稳定。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次的沉睡,或许真的看不到尽头了。
这份近乎绝望的宁静,直到前几天才被一个意外打破,或者说,被一位“心血来潮”的老法师打破。
梅林,那位身披深蓝长袍、浑身散发着“我很睿智,别惹我”气场的法师,某天例行路过衷章的病房门口时,也不知是走廊里飘过的哪一缕风撩拨了他的神经,还是纯粹是研究魔法古籍太久有点闷,他老人家忽然就“心血来潮”了。
只见他停下脚步,从宽大的袖袍里摸索片刻,掏出一个看起来就很贵、且擦得锃亮的水晶球。
随后他对着水晶球嘀嘀咕咕念了几句咒语,手指在上面画了几个意义不明的圈圈。
水晶球里云雾翻腾,光影变幻,最终定格在一个模糊的、象征着“苏醒”的符文上。
“嗯?”梅林眉毛挑了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卦象……指向性有点明确啊?他鬼使神差地,几乎是出于一种“来都来了,看看水晶球是不是又忽悠我”的心态,轻轻推开了衷章病房的门。
门扉无声滑开。
然后,梅林法师那饱经沧桑、见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心脏,差点当场变成一个哇塞表情包。
病床上,那个被所有人认为还需要漫长温养才能恢复意识的少女——衷章,醒了。
不仅醒了,她还以一种极其标准的“我是谁?我在哪?这光有点刺眼”的姿态,直愣愣地坐在床上,眼神放空,正对着窗外倾泻而入的天光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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