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雨长安 第261章 深夜审讯

获悉贼人行径，当真是骇人听闻，叹息这些人简直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就这样一死了之，岂不白白便宜他们！做多少恶、犯多少罪，就需要承受多少折磨、经受多少痛苦来赎罪，有生之年不得好死也休的好活、至死方休！否则罪孽成本太低，岂不人人效仿！小人畏威不畏德、敬恶而不敬善，对待这些罪人就应严苛惩治之！在其签押后，子言立刻派人请老马为余下三人治伤，并好生看管，自己则带着证言来到王府书房。

此时书房的灯依然亮着，管家李泊言瞧着奋笔疾书的王爷十分担忧，回长安以来，自家王爷日复一日、废寝忘食地参与朝政、处理公务，纵然是铁打的身体哪儿能吃得消？就在他为此叹息之际，安子言孤身前来，他立刻上前问道：“安公子深夜来此，所为何事呀？”

“王爷还未曾休息？”

“是啊，几乎天天如此，真担心王爷身体支撑不住啊！公子若不着急，还请明日再来，可好？”

子言抱拳施礼道：“有劳李管家，事情紧急、刻不容缓呀！”

“唉…”李管家闻言回礼，随之进入书房禀告，不消片刻出来邀请：“公子请进！”

跨过门槛进入房中，只见房间内灯火通明，偌大的案台上摆满需要批阅的奏疏，而秦王依然埋头忙碌着，似乎察觉子言进来，遂放下纸笔，起身相迎道：“先生深夜来此，可是因卫副统领之事？此事本王已知晓，亦深感遗憾，已知会李管家厚葬并对其家人厚加抚恤！听闻前些日子，先生与卫副统领打击一批贼人，拯救一群少年及孩童，当真功德无量，但贼人凶狠狡猾，绝非易与之辈，今吾已失一位好部下，不愿再看先生蒙难，不若入朝为官，造福黎民！”

“启禀王爷，在下此来并非全因卫副统领之事，王爷请看！”子言自怀中取出证词，递送姬世明身前。

疑惑地盯着子言，姬世明随手打开纸张，仔细看来，随着一张张宣纸被翻到最后，心里的波澜已如翻江倒海，暗叹这些人是当真敢呀！陷害宰相之孙也就罢了，朝中历来不少贤臣之死也与其有关，这背后之人当真胆大包天！

“这背后之人可有眉目？”

“尚无！目前依几人证言只能证明姚景明是无辜的，据说背后之人从不露面，因此很难查证，但可确定的是此人非富即贵、大有来历！”

“何以见得？”

“审讯之中，有人属下曾见过其人登上一辆四乘马车！”

“哦，果真？须知那可是三品之上呀！”

“是，在下可以确定！”

“先生可有对策？”

“在下欲继续暗中调查，找出真凶，直至将其彻底铲除！”

“为何不愿进入朝中，借官府之力查找？”

“回王爷，官府在明而贼人在暗，其背景深厚恐广有党羽，届时各处掣肘，官府行动亦难免为其所知，难有成效！但仅靠吾等势单力薄亦难登大雅之堂，因此请王爷以此案为由，派遣精干力量深入彻查，由此双方配合，定大有可为！”

“先生可有人选？”

“听说秦炎、初平已回长安，在下斗胆请王爷下旨！”

“二人领兵征战尚可，抽丝剥茧参与查案恐力有未逮呀！本王还是调用刑部或大理寺人吧！”

“王爷，有道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中规中矩、墨守成规哪能应付得了那些深谙世事的老狐狸呀！”

“既如此，只能让其入职金吾卫，暗中协助你，此外这枚令牌赠予先生，届时可便宜行事，如何？”

“多谢王爷！”接过令牌揣入怀中，子言随之准备告辞：“王爷，天色已晚，您多注意休息啊！”

“时不我待啊！每日各部各府传来奏疏如汗牛充犊，其中不乏急事要件，涉及不知多少民生根本。本王虽为摄政王，但兼领尚书令、天策府上将军，朝廷每一项政令皆由尚书省具体施行或颁布全国，故而不得不慎重行事！本王在这里辛苦一些，下面老百姓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何乐不为？”

“王爷不辞劳苦、夜以继日，真乃吾辈楷模！但政事纵然重要，王爷亦应保重身体，尤其而今陛下年幼，又有贼人蠢蠢欲动，王爷若是抱恙在身，后果不堪设想呀！”

“先生多虑！如今长安稳固、四海升平，情况没那么糟糕！”随之起身，伸着懒腰继续说道：“这一说还真有些困了，连日来你我分别忙于事务，许久未曾说过话，今日难得你来，我们就此一叙如何？”

“王爷所请，在下荣幸之至！”

“净说客套话，心里没有腹诽孤？”

“岂敢岂敢…！”

此时李管家端来茶水，各自轻呷下一口，感受身体的温热。姬世明方才徐徐说道：“孤年少时曾立大志，为父皇分忧，为百姓请命！后来学有所成，开始入职军中，参与军事；并入驻朝堂处置政务，虽有所成但追随的人渐渐增多，兄弟几个亦愈发疏离，以致势同水火、朝堂斗争不止！孤也曾望着那张椅子十分向往，也曾欲孤注一掷，奈何天命不在我，最终只能北上封地做个闲散王爷，自开始的抑郁愤懑到最后怡然自得，日子清闲也自在！也想以此了却余生，未成想有朝一日竟能坐在那把椅子上，俯视群臣，可案牍之劳形日复一日，朝堂的博弈、勾心斗角是连绵不绝，联想到大哥遭遇，倒令孤十分怀念曾经那悠闲的日子呀！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在下曾听老师讲过：夫人之生也，囿于人伦，拘于意念。周旋众际，扮饰百态；执持诸念，取舍万端。分位定其行止，心识导其作为。行既成，则心亦迁焉。正如王爷、姚中书这般，无不是困于各种关系中，被各种观念左右，但为达心中所愿，不顾自身得失，周旋于诸势力之间，为百姓谋福、为大周谋福，纵然前路坎坷、世事艰难，自当甘之如饴！”

“哈哈哈…先生此话孤爱听，哈哈哈！管家，拿酒来…”

一壶热酒端上桌，二人夜饮达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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