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雨长安 第248章 阴谋得逞

父子二人深聊许久，很快太阳便至中天。根据安排本应去往皇城门下省当值，怎料刚出医馆不久管家竟追上前来，言说有要事禀报，由此转道回府。

汪府书房内，管家一桩桩一件件诉说着之前安排的每件事情，汪显通眯着眼睛听着，随着那张褶子脸变得越来越沉静，叩响桌面的手指亦似没有停息一般越来越响，管家知道这是自家老爷心怀不满，禀报完事情当即闭上话匣子，侍立在侧，默默陪着。

许久之后，那张阴翳的面孔终于再次发声：“好一张张自诩大德的儒家门人，礼义廉耻、道义至理亦不过是用金银堆积的工具，扯下这层遮羞布你们还剩什么呢？呵呵…老夫而今就要一一撕开好好瞧瞧！”继而对管家道：“答应他们的条件，金银也好、美人也罢，就是官职名利老夫也可运作，一次不成就两次，再不成就加码，实在不成就从身边人下手，务必通通拿下，老夫就不信这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儿！不过老夫的东西可不是好拿的、事儿也不是白做的，没有加倍的回报，老夫让他们连本带息还回来，哼！一个个好大胃口啊！”

“老爷说的是，那些个自诩大德的鸿儒，还有那些沽名钓誉的文人士子，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心黑手辣比我们更甚，当真是无耻至极！”

“哼…，某就是要如此利用这些人，一步一步彻底摧毁大周读书人的精神意志，都瞧瞧那些秉持的信念和道义是何其可笑！”

“老爷高明！”

“呵…高明？这就高明了？不过人性如此罢了！你记住，凡人皆是两张面孔，人前一套贤人君子、道德模范模样，人后指不定是嫌贫爱富、见利忘义、贪财好利、重色轻友，要不是有公序良俗、礼仪道德、皇朝律法约束，为人还要几分薄面，那当真就是畜牲不如！都说羊知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孝，可人呢？剥下那层皮，呵呵…”

“老爷高见！”

“下去好好做事，所有需要账房支取，务必让那些喉舌发挥作用！”

“是，老爷！”

管家离去后，汪显通叫上马车前往门下省，而位于城南大慈恩寺以南、曲江池以西的通善坊杏园内正开始一项筹谋许久的险恶计划。要说这杏园乃是大周进士及第后的庆祝场所之一，称为“杏园宴”。在往年杏园宴上，新进士们会推举两名英俊潇洒的年轻小哥作为“两街探花使”，让他们策马狂奔，采摘名花，这种活动被称为“探花”，此外这里也是进士及第后常去游览的景点之一，他们在这里赏花、饮酒、相互认识和联络感情。

此刻，扮作士子文人的几人偷偷摸摸从这里溜走，同时瞻前顾后、不忘抹除痕迹，显然不是什么正经人物，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收到邀请的中书令嫡亲孙儿、翰林学士姚景明来到这间杏园边上的宅院外，此处环境优雅、景色别致、环境宜人，尤其院内一处高楼，即可俯视整片杏林亦可眺望曲江池，可谓十分应景，正是畅谈诗词、抒情言志、结交挚友的好地方。此番邀请亦是往届诸多好友齐聚长安，算算时间应该都到了呀，为何如此安静呢？步入园内，径直走向后院高楼，及至近前房门依然轻掩着，也不见院内侍者，真是怪哉？

轻轻挥手，房门立即打开，姚景明直上二楼。随着眼前越来越亮，二楼环境也尽收眼底，这里四面开窗、视野开阔，桌椅呈环形分布且布置典雅，桌上笔墨纸砚齐备，可见往日来此文人骚客不少呀！房间中央留有一片空地，铺着一张来自西域的地毯，其花色明快雅致，与周遭环境可谓相得益彰！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身影，望其身形像似多年前有过政论之争的杨宣和，虽有过争论但其为人却十分钦佩，随即大喊一声：“可是宣和兄？”

只见那人稍微动动却始终不成言语，姚景明上前欲探究竟，可就在靠近之时其人突然跌倒，他立即出手，但那沉重的身体一下子将他压倒在地，“兄弟，你压到我了，快起来呀！”然而并无任何回应。

突然感觉手上碰触什么东西，伸手拿起竟是把染血断刃，心道不好，赶紧用尽力气翻过身将人放在地上，仔细看来，其人果然是杨宣和，但此时已面色惨白、口吐鲜血，更重要的是胸口鲜血直流，鼻息几近全无。

“宣和兄、宣和兄，你怎么了？你醒醒、快醒醒啊！”

兴许是抽刀造成的疼痛扯动脆弱的神经，濒临死亡的杨宣和恢复一丝意识，撑开无力的双眼，发现来人竟是姚景明，心中顿时了然一切，当即开口道：“快、快…快走…！”然而声音微弱，旁人不能听清。

“你说什么？宣和兄，大点声！是谁害了你呀？”他立即俯身去听，怎料杨暄和最后一丝力气散尽，已然撒手人寰。

就在他大声询问之际突然有人陆续而入，看着眼前情景，众人大惊失色，其中有心之人当即构陷：“姚兄，汝等二人虽有些许龃龉，但也不至于杀死杨兄啊，某真是错看你了！”身边几人不思辩解，竟纷纷附和。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诸位听我解释啊！”然而旁人愿听解释者寥寥无几，再看自己，竟然一手持刀，浑身血污，这证据当真不要太明显。当即撒手，断刃应声而落，那清亮的碰撞之音恍若声声嘲笑直击心田，让人痛彻心扉。

不稍片刻时间，街上巡视的金吾卫及收到消息的万年县官匆忙赶来，见到此番情景，恍若已明晰一切，当即准备拿人入狱。回过神的姚景明顿时通晓一切，看来自己被人设计了，不过浊者自浊、清者自清，何况自己乃是官身，相信一切终会真相大白，却未曾想身边这些人或许都是帮凶！

“某是冤枉的，有劳将军仔细探查，姚某在此谢过！”

“是否冤枉需要证据说话，姚大人应该很是清楚，得罪了！”随之谓身后道：“来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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