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门外长喜的声音,随即长喜推开书房的门闪立一旁,若筠手里拎着个食盒走了进来。
她已换下游河时的织锦外裳和披风,只着了一身天青色居家常服,乌发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更添几分温婉。
看着若筠走过来,元远已不动声色的阖上手中的奏报将它们反扣在桌案上。
待若筠走到桌边,长庆向王妃躬身施礼,收起桌上的奏报转身退出了书房,长喜随后跟着出去并反手将门带上,房中便只元远和若筠二人面对面。
若筠打开食盒,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清苦微甘的药草气息。
“殿下,”她声音轻柔,划破了书房刚才近乎凝固的空气,
“夜深了,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出发回军营了,喝碗安神汤,休息片刻吧。”
元远方才凝重的表情在看到若筠的瞬间,不易察觉地缓和了许多,
“若筠,不是要你先休息吗,你怎么还没睡?”起身走到若筠身边,元远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玉碗,触手温热。
若筠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已经空无一物的书案,温声道:
“殿下回府这两天,为着我的事情就没好好休息。
今天又陪我去游河放河灯,回来快一个时辰了,殿下还不歇,这样回了军营,岂不是又要连轴转!”
元远看着碗中深褐色的药汤,热气氤氲,一时竟模糊了视线,他把碗放到嘴边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
微苦的药汁滑入喉中,带着若筠特有的、安抚人心的清甜暖意,暂时安抚住元远胸中翻腾的不安。
他放下碗,伸手轻柔地覆上若筠依旧平坦的小腹,掌心温热,透过若筠身上有些单薄的衣料传递过去,
“我没事,习惯了。若筠,你现在才是不该熬夜的!”
“先把安神汤喝完再说吧!”不待元远说别的,若筠拉住他的手看着他,又低头看一眼他只喝了一口就放到桌上的汤碗。
元远对若筠的坚持从没有反抗的勇气,听话的端起碗,一口气干了那碗苦口甜心的安神汤。
“若筠,有件事我本打算明天早晨出发前再跟你说……”喝了汤,元远适才还有些犹豫的事此时也下了决心。
若筠的心一沉,抬眼望进他透着忧虑的眼底,
“明早仓促未必说得清,现在既然已经提起了,殿下请讲。”
“明日我回营后,若筠,你务必要谨记一件事。”元远伸手扳住若筠肩头,倾身看着她的眼睛道:
“我不在洛城的时候,非我印信的亲笔书信,即便是陛下的圣旨,若非陛下身边的贴身宫人福临宣读明旨,若筠……你……绝不可进宫!
即便是以为皇兄诊病为由,也不可以!”元远一字一顿,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从不曾对若筠用过的命令口吻。
听元远以如此郑重又严肃的口气说出这些话,同时感觉到元远落在自己肩头的手不自觉的发力使肩头有些生疼,若筠的手在衣袖里下意识地握成了拳头,她强压下心里的不安,轻声道:
“上次进宫,陛下的面色的确不好。若是……陛下突发急症,宫中紧急传召,我莫非也要抗旨不遵吗?”
以她对宫中御医的了解,以及皇帝对元远这位皇弟的信任,若真遇急症,宫中未必不会想到她这位医术精湛的楚王妃。
“若筠,这个你不用担心。
宫里有太医院,陛下的龙体自有太医院一众御医负责,若有疑难,他们自会多人一起会诊,定夺诊疗方案。
那日入宫面圣,皇兄不让你诊脉,我就明白了。
应是当初你为救皇兄试毒遇险,皇兄不愿你再次因他的身体担负无谓的风险!
若筠,你当明白,陛下的龙体事关国体,你虽是神医门下,可并不是太医院成员,所以即便皇兄身体有恙,你也没有责任代替御医出诊。”元远为若筠解释着宫里太医院为陛下诊病的规矩,试图让若筠摆脱压力,无需承担不该担负的责任。
“何况你现在有孕在身,也需要人照顾,安心静养。”元远此时愈发不安,感觉心里担心的事情自己一转身就会发生一般,心底不由得一阵战栗。
他下意识的一把将若筠搂进怀里,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起带走。
“若筠,你一定要记住我今日给你说的话,万一有我说的以外的人传你入宫,你就推说身体不适不能入宫……
无论如何,都不要进宫!”
“好,若筠明白了。殿下放心,我记住了!”若筠感觉到元远搂着自己的双臂不自觉的在颤抖,胸中的心跳也骤然加了速的砰砰乱跳,伸手绕臂到他健硕的后腰,轻抚着他的后背柔声道,
“夫君放心,我会听你的话,在家里乖乖吃饭,好好睡觉,把我们的孩子养的壮壮的,等你回来!”
元远的情绪在若筠温柔的安慰和抚弄下稍有和缓,他长出一口气,低头在若筠额头印下重重地一吻,久久不愿放开!
“夫君此去,回来时恐怕我们的孩子已经会对着你笑了。夫君可有想过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若筠感觉元远此时的心绪依然没能摆脱不安,于是把这个很重要却一直没机会提起的事拿出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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