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卡斯城外,银血庄园。
夜色如墨,将诺德的木制建筑轮廓都浸染得模糊不清。冷风从瑞驰的山谷间呼啸而过,带着岩石与松针的凛冽气息,拍打着庄园的窗户。
二楼主卧内,壁炉里的火焰静静燃烧,投下温暖而跃动的光影。托纳尔·银血褪去身上的外衣,准备睡下。
巨大的床铺上,只有他一个人。
被褥另一侧空空荡荡,他的妻子贝垂德此刻正在隔壁的房间休息。
自从那次从刺杀事件以来,他就再也没有和妻子同床共枕过。
托纳尔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只要一触碰到贝垂德那美艳动人的身体,他心中原本的**就会瞬间熄灭,化为一片沉寂的死水。
可他对其他女人却毫无问题。
蒂贝拉的祭司们检查了许久,也找不出任何诅咒或疾病的痕迹,最后只能将其归结为一个父亲对妻子腹中胎儿的保护欲作祟。
等孩子生下来,一切应该就会恢复正常。
托纳尔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他躺倒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目光投向天花板上摇曳的阴影。
这时,他卧室木门,在没有丝毫预兆的情况下,突然被推开了。
“吱呀——”
一声轻微但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托纳尔猛地转过头,眉头瞬间拧紧,不满地看向门口。
连门都不敲,这是谁教的规矩?哪个仆人敢这么无礼?
然而,门口空空荡荡,只有走廊昏暗的光线透了进来。
一股寒意瞬间从他的尾椎骨窜上后颈。
托纳尔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他没有丝毫犹豫,翻身而起,右手闪电般地伸向枕头底下,紧紧握住了那柄用来自卫的匕首。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稍稍心安。他同时张开嘴,正准备高声呼叫庄园里的卫兵。
“别叫,是我。”
一个平静的男声在房间内响起。
伴随着话音,托纳尔前方的空气发生了一阵轻微的扭曲,幽光一闪而逝,一个穿着棕色贵族长袍的身影凭空显现。
“埃德蒙?”托纳尔看清来人的面容,握着匕首的手指松开,将手从枕下抽了回来。
这并非出于对埃德蒙的信任,而是他很清楚,如果眼前这个人想杀他,就算把整座庄园的卫兵都堆在这里,也不过是多添一些尸体罢了。
埃德蒙抬起手,随意地一甩。他手中那张已经失去魔力的隐身术卷轴瞬间燃起一团火焰,在空中化为飞灰,簌簌落下。
“深夜到访,还请原谅。”埃德蒙开口说道。
“不敢。”托纳尔迅速从床上下来,赤脚踩在冰凉的石砖上,微微躬身,用一种极为恭敬的姿态说道:“您的降临令我倍感荣耀,龙裔。”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通过那些工匠?”埃德蒙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也好,省去了我证明身份的麻烦。”
托纳尔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解释道:“我并非有意窥探。是我的商队前些日子在您的土地休整时,听见那里的士兵在议论您于白漫城外屠龙的伟大事迹。”
“不必紧张。”埃德蒙摆了摆手,“这并不是什么需要刻意隐藏的秘密。恰恰相反,知道并相信我是龙裔的人,越多越好。”
他向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过房间内奢华的陈设,最后定格在托纳尔身上。
“我今晚来找你,是需要银血氏族的帮助。”
托纳尔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依旧保持着谦卑的恭敬。他再次深深地低下头,道:“能够为龙裔服务,是银血氏族的无上荣耀。请您吩咐。”
埃德蒙笑了一下,走上前,伸手将托纳尔扶了起来。
“自从马卡斯事件之后,银血氏族顺势崛起,这些年里,你们积累了惊人的财富。放眼整个天际,在财富上能与你们匹敌的,也只有裂谷城的黑荆棘氏族。”埃德蒙的声音不高,“你应该清楚,财富的根源,并非金矿或银矿,而是权力。”
而现在黑荆棘遭了灾,在裂谷城内的财富都被抢走,分给了平民,如今天际最富有的诺德氏族自然是银血了。
“这是当然。”托纳尔道。
“很好。”埃德蒙松开手,踱步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现在天际正经历着内乱。若是风暴斗篷胜利,你自然能在权力上更进一步。”
他的话锋陡然一转,变得锐利起来。
“但如果是帝国胜利呢?我们那位对梭莫软弱的封君,就会因对帝国的忠诚而得到帝**团丰厚的回报。到那时候,银血又会迎来什么样的命运?”
托纳尔的脸色沉了下去,陷入了沉默。
这些问题,他当然想过无数遍。这正是银血氏族最大的赌注,也是他夜不能寐的根源。赢则拥有一切,输则万劫不复。
埃德蒙没有回头,声音继续传来:“所以,你需要必然能在内战中获胜者的友谊。而那个人,就是我。”
“身负阿卡托什神圣血脉的龙裔。”
托纳尔猛地瞪大了双眼,呼吸在一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他死死地盯着埃德蒙,大脑飞速运转,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破了他思绪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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