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其他地方的各种战事,青州这里显得就十分的安静,投毒和疫病解除后,百姓们的日子又重新走上了正轨。
虽然没有风调雨顺,但夏天的徭役把河道加宽加深,让河道留下了更多的水源,冬天的徭役这次是修建官道,要在下雪之前,把官道的坑洼处修理平整。
林承苛虽然没有考中秀才,可家中颇有家资,可以买一个名额,相较之下,其他的人就没有这么好的家底子了。
“相公,要不然还是花钱吧,立冬还小,爹又上了年纪,你外出贩货才回来,若是熬坏了身子。。。
家里还需要你啊。”
桃花苦苦劝着赵一万,奈何赵一万看着家里账上的钱摇了摇头。
“爹这次摔断腿,后面的治疗花费还需要很多,还是得省一省,大不了我去的时候跟儒舅舅打个招呼,到时候别干那么多吧。”
赵一万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桃花还是相信自己弟弟说得那句话,人只要活着,再苦再难都能熬过去;人若是失去了性命,纵使万贯家财,又跟这个人有什么关系呢。
琢磨了一下,桃花想着林承云给她的那些压箱底的银子,还是从账上拿了五两银子去县衙取消了赵一万冬季服役的名额。
其他人家瞧着倒是想要如此,奈何家里一年也赚不上十两银子,只好眼睁睁的送家里的男人们去服徭役了。
托林承坤的福,林有为家里倒是不用服徭役,只是饶是如此,还是勉强吃饱。
“今年也不知道初一能不能送棉袄回来?”
“你行了啊,他一个人也不容易,棉袄那么贵的东西,还能年年往家里送吗?别太贪心了。”
“是我贪心吗?你倒是让我的肚子空一回啊!家里四个孩子,我肚子里还揣着一个,那年成婚就给你、我和老大三个做了一身棉袄,底下的这几个,到了冬天就不敢出门,生怕冻着了又要花大钱。
我娘家是个没本事的,只能送些野菜和果子过来,你倒是个当爹的,你倒是给我们娘儿们几个带点御寒的回来啊,棉花难得,兔皮子、野鸡毛在哪儿?
别总是让我们用麦秸草,咱们两个大人倒是受得了,那孩子受得了吗?
多扎得慌啊!”
听着媳妇的一番话,林承山沉默了。
外头的林承海听到这话,也有些无奈,只是转身敲响了大房林承岩家的门,把事情说了说。
“大哥,大牛夫妻俩的话倒是让我想起来了,今年冬天太冷了,咱们是不是要给族里的老幼孤寡发放些什么东西,总不好让人冻死在家里吧。”
林有为卸任村长,接任的正是他的长子林丰延,族长的位置却交给了林丰拓,此刻林承岩听到二弟如此说,想了想还是决定找人商量一下。
“这样吧,驴蛋,你去找二叔和小土,我去找爷爷和爹,这事算是个大事,总归是有个章程的,不好咱们家太冒头儿了,容易斗米恩,升米仇。”
“大哥说得对,我这就去找二叔他们去。”
今年的雪花还没有下下来,但气温却已经下降了不少,为了不让孩子们生病,林承坤早早的就给学生放假了,他自己则是在屋子里琢磨林承云送回族里的那几本书,以防万一;
谁让秀才的功名并不是考中后就可以吃一辈子的,而是要五到十年考一次,具体的参加考试时间,以他遇上的考试为准。
林承坤不敢不在意,这件事跟他的饭碗,跟他家的金钱,更加跟他家里人的性命息息相关。
大牛和媳妇还在屋子里吵吵,其他的妯娌也不敢劝,只好继续竖着耳朵听,要是事情发展得不可控了,再出去劝架。
村子的青壮年很快就撇家舍业的带着破铺盖卷走人了,好在村子里有当朝为官之人,也有秀才,衙役们还算是客气,是最后一个村子来的林家村,让服徭役的人跟家里人多告别了一阵子。
天色越发得阴沉了,林有为家兄弟俩商议多时还是觉得这件事没有什么头绪,正好服徭役的人都走了,林丰延还是觉得等到服徭役的人回来再说。
“等他们回来,天只会更冷,到时候就说给鳏寡孤独发些东西,好歹过冬的时候别冻死人,都是一个族里一个村里的,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再出手,总归是让人领情的。”
“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大伯说得极是。”
林承坤听完了林丰延的话,点头表示了赞同。
天阴沉的让人觉得压抑,北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老夫妻俩年逾八十,早就不过问家事了。
且冯氏早就老眼昏花做不得精细活了,身上的棉袄也是两个儿媳妇早就收拾过的,还算是暖和。
林有为的腿脚不便,在家里的火炕上跟老妻说起了今年的收成和来年的盼望。
“今年也不知道老七他们能不能回来,年前来信说是好不容易抱上了重孙子,初一那孩子却去了西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京城,他们老两口也不敢轻易启程回来。
也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福气,等到咽气的时候,跟三哥似的,兄弟子侄都能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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