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道陵迟,为日已久,安、顺已降,世失其序,冲、质短祚,三世无嗣,皇纲肇亏,帝典颓沮。”
“朕惟汉家世逾二十,年过四百,运周数终,行祚已讫,天心已移,兆民望绝,天之所废,有自来矣。今大命有所底止,神器当归圣德,违天不顺,逆众不祥。王其体有虞之盛德,应历数之嘉会,是以祯祥告符,图谶表录,神人同应,受命咸宜。朕畏上帝,致位于王;天不可违,众不可拒。今使音奉皇帝玺绶,王其陟帝位,无逆朕命,以祗奉天心焉。”
“天讫汉祚,辰象着明,朕祗天命,致位于王。仍陈历数于诏册,喻符运于翰墨;神器不可以辞拒,皇位不可以谦让。是以舜受大业之命而无逊让之辞,圣人达节,不亦远乎!今使音奉皇帝玺书,王其钦承,以答天下响应之望焉。”
寥寥数百字,刘协写的是如泣如诉,心头又何尝不是悲愤交加,睚眦欲裂。
群臣百官威逼禅让,他刘协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于地下。
有想过一死了之,可是他又有些期盼,期盼华歆所言不虚,只要让出皇位,得报妻子平安。
回想这一生,幼年便被董卓所胁迫,弱冠之年又遭遇曹操抢劫,原以为这厮真就如其所言将要匡扶汉室,却逐渐蜕化成了又一个董卓。
野心昭昭,终于在他子嗣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愧对先祖,又愧对妻儿。
回忆着那些年的嫔妃皇后,此时的曹节却算是他唯一得以依靠的妻子了。
曹丕最终还是看在兄妹情分上,留了她一条命,让她能够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也不知自己刚烈的妻子现如今是一个什么样的心境。
“皇后,汝兄既然敢谋朝篡位,汝父恐已是凶多吉少了吧。”
留下最后一句话,刘协望了一眼龙塌上的背影,长叹一声,随着华歆等人离去。
龙榻之上的曹节微微颤抖着,紧咬着牙关,失去了父亲的庇佑,她能依仗的,只有那曾经的皇帝,未来的山阳公。
这是早已谈好的条件,也是不得不遵从的交易!
······
受禅台上,刘协静静的等候着,丑时,这是曹丕定的时辰,曰:吉。
四周插满了红、黄旗帜,更是有一面巨大的‘魏’字旗随风摆动,猎猎作响。
望着台下跪立的文武百官,刘协茫然,但是他知道,这些人跪的不再是他了,不知道那群人心中的念想,是否与当初在朝堂上跪拜自己的时候一般无二。
曹丕缓缓拾级而上,来到刘协的身旁。
刘协木讷,摘下王冠,双手递交给了面前早已穿上龙袍的曹丕。
曹丕面庞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模样,真的让人好笑,惺惺作态!
曹丕接过王冠,很自然的将它戴到了自己的头上,毫不推辞,理所应当的模样。
刘协从身后新任的符宝郎手中接过玉玺,也是交于曹丕。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曹丕将玉玺翻了过来,看个仔细。
身旁华歆见状,心中骇然,想纠正之时,曹丕已经将玉玺端正回来,转身走上为自己准备好的,静静伫立在高台上的龙椅。
安坐。
轻蔑的看着台下的刘协,曹丕此时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好像比任何人都要勇武。
他的父亲,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一个魏王而已,与父亲同一辈的诸侯,终其一生都想完成的目标,却是被自己轻松实现了。
此刻的曹丕,非常想发表一番感言,特别是要感谢自己的谋臣,吕蒙,司马懿,华歆,还有这位一直忠实的陪伴在自己身旁的叔父,曹仁。
他一定要善待这些文臣武将,给他们一个更好的归宿,封他们做大官。
原来透过王冠看这个世界,这么不一样,好像一切都很渺小,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群臣如同蝼蚁一般的跪在地上,怎么还有百姓来观摩这场禅让仪式?他们都是有多么得爱戴自己啊!
“万岁!”
“万岁!”
“万岁!”
文武百官纷纷拜谒,磕头不止,来凑热闹的百姓们,被身后的士兵裹挟,纷纷跪拜在地,也学着百官高呼万岁。
唯恐一个拖延便被身后的甲兵割去了脑袋。
刘协转头望了望台下的文武百官,兵士百姓,怅然若失。
突然,下肢被不知道什么人猛踹了一脚,吃痛之下,噗通,跪倒在地。
抬头张望,却是见到曹丕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好似自己也该跪下了。
“拜!”
身后那人怒喝道,言辞狠厉,让人能拒绝。
刘协的腰,有些硬,弯不下去,忽然,肩膀上传来一股力量,耳畔又有声音响起。
“山阳公,还不叩谢陛下隆恩!”
这一句话,如晴天霹雳,将刘协劈打得体无完肤。
从此,这天下姓曹非刘了!
“万岁。”
刘协朝着曹丕行了跪拜之礼,全身的气力如同被抽离了一般,瘫软的跪在原地,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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