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乔父把一盒包装朴素的茶叶推过来:“亲家母,这是武夷山的北斗老丛,星辰外公留下的,您尝尝。”
我扫了一眼,盒底标着“非卖品”。乔母忙补充:“没别的意思,就是借花献佛,提亲归提亲,礼数不能缺。”
我点头,算是收下,却直接把话题挑明:“今天只谈原则,不谈细节。第一,警婷的事业不能让步;第二,婚房、彩礼、婚礼规模,得等我儿子儿媳回来一起拍板;第三——”我顿了顿,看向乔星辰:“如果有一天警婷说不想结,今天所有承诺立刻作废,你们不得纠缠。”话落,屋里静得能听见豆浆机的嗡鸣。
乔星辰倏地站起,朝我九十度鞠躬:“阿姨的三条,我全部接受,并且愿意白纸黑字写进婚前协议。”
他的目光坦荡,连我都挑不出刺。李警婷悄悄伸手,在桌下与他十指相扣。
下午三点,李警钟和沈新颖拖着行李箱冲进家门。三胞胎像三颗小炮弹扑过去:“爸爸妈妈!”
沈新颖一边挨个亲,一边朝我眨眼:“妈,我在高铁上已经把案情了解得七七八八了。现在开庭?”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紧张了一整夜的气氛,终于松了口。
李警钟把风衣往椅背一甩,看向乔星辰:“未来妹夫?咱俩书房聊十分钟,单独。”
乔星辰点头,临进门前还回头冲警婷做了个“放心”的口型。
李警婷抓住我胳膊,小声求援:“妈——”我拍拍她:“放心,你哥有分寸。”
十分钟,其实只过了七分钟,书房的门就开了。
李警钟先出来,面色平静。乔星辰紧随其后,嘴角有一点淤青。
我心里一紧,警钟却耸耸肩:“试了下未来妹夫的抗打击能力,还行。”
沈新颖“噗嗤”笑出声,转身去冰箱拿冰袋。
乔母心疼地给儿子敷脸,乔星辰却咧嘴:“哥手下留情了,不然我明天上班得戴护具。”一句“哥”,叫得李警钟挑眉,却也没反驳。我知道,这算是默认了。
傍晚,三胞胎被沈新颖带去楼下荡秋千。客厅里,两家人终于围成完整的一圈。
李警钟敲了敲桌面,像个项目经理:“我妹妹的婚事,我们家分成五个议题:一,工作地点;二,婚房;三,彩礼与嫁妆;四,婚礼规模;五,生育计划。今晚,一项项过。”
乔父不禁哑然失笑:“亲家大哥这效率,简直比我们做企业年会还要严谨百倍。”乔父哪里知道,李警钟同样也是企业界的翘楚,他可是逸飞集团的总裁,而逸飞集团更是挂靠在封氏集团的名下,这封氏集团可是他外公封城南的产业啊!
我的眼眶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湿润了——那个曾经在泥巴里摸爬滚打的小男孩,如今已然成长为能够为妹妹撑起半边天的男子汉。
议题如流水般一项项推进,争执与妥协如浪潮般此起彼伏。
当谈及“生育”这个话题时,李警婷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们不避孕,有小孩就如瓜熟蒂落般顺其自然地生,没有也不会强求。”乔星辰紧接着随声附和道:“我也深表赞同,最好能像大哥大嫂一样,一胎就如那三箭齐发般生下三胞胎。”乔父乔母乐开了花,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欣慰的笑容,说道生双胞胎也未尝不可。
我抬头,看见落地窗外的晚霞烧得通红,像一锅刚沸腾的饺子汤。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生活从来不是一张标准答卷,而是一锅不断加料的老汤——有人添水,有人加盐,有人试辣,有人尝酸。
夜里十一点,两家人散场。我把最后一盘饺子放进冰箱,贴上便签:“明天早餐,给三胞胎——韭菜猪肉,少盐。”
李警婷从背后抱住我,声音哽咽:“妈,谢谢你。”
我拍拍她环在我腰间的手:“谢我什么?谢我把你生成女孩,让我有机会再疼一次?”她破涕为笑。
李逸飞倚在厨房门口,冲我扬了扬空杯:“老婆,再温壶黄酒?”
我擦手,走过去。月光从窗子淌进来,落在他鬓角的白发上,像撒了一层糖霜。
我轻声答:“温吧,今晚不醉不归。”要火候在,味道总会出来。
六月的第一个星期一,民政局刚开灯,我和老李就被警婷拉出了门。
“第一号!”她晃着手里的预约码,像拿了一张外科主治的排班表。
乔星辰站在台阶下,白衬衫黑长裤,头发梳得能当手术缝合的示范模型。他递给我一杯冰美式:“阿姨,无糖。”
我抿了一口,苦味顺舌而下,心里却像灌了汽水——直冒泡。
大厅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小情侣戴着头纱拿自拍杆。
老李戳我胳膊:“当年咱俩领证,连张合影都没有。”
我说:“有,在派出所拍的证件照,红底一寸,你嘴角还沾着早点油。”
他嘿嘿笑,抬手就替我理了理鬓发。
窗口叫到“7号”。
警婷忽然回头,低声:“妈,户口本最后一页还缺个章,我跟星辰先过去,你和爸在这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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