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秋屏闲话藏谶语
玄武湖的残荷在秋风中簌簌作响,黛玉斜倚在滴翠亭的美人靠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验丝镜的碎片。那碎片边缘还带着前日混战中崩裂的缺口,此刻正隔着茜香罗帕微微发烫,仿佛还残留着秦淮河画舫的硝烟味。
宝玉握着麒麟剑鞘坐在对面,剑穗上的金线不经意间勾住她的湘妃竹纹披风,在秋日的薄曦中织出一道若有若无的金线,像极了荣国府里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干系。
"宝姐姐昨儿差紫鹃送了蜜渍金桔来。"黛玉将碎片收入锦囊,目光掠过湖面漂浮的金菊藻,"说是用去年的冬雪水腌制,可我瞧着,蜜水底下沉着半片金菊花瓣——与赵姨娘手杖缝隙里的残屑别无二致。"她的声音轻得像湖面上的薄雾,却在提到"金菊"二字时,尾音微微发颤。
宝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远处修缮中的城墙蜿蜒如带,工人们夯土的号子声里混着金菊盟余孽被押送的锁链响。三日前玄武湖之乱后,皇帝虽下旨彻查金菊盟,却独独赦免了三皇子的幕僚——那些人如今都成了锦衣卫的座上宾,这其中的蹊跷,像根刺扎在他喉头。
"林妹妹,"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茧子蹭过她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去年元妃省亲时赐的,"昨儿我在太医院听见,宝钗的蛊毒发作时,掌心血色会凝成金菊形状。"他从袖中掏出半块染血的帕子,帕角绣着的并蒂莲已被血渍浸透,"这是她咳血时落下的,你瞧这纹路..."
黛玉的指尖刚触到帕子,验丝镜碎片突然发烫,镜面泛起细密的波纹。镜中映出蘅芜苑的夜景:宝钗伏在案头写密信,青铜烛台上的冷香丸正滋滋融化,烛火将她颈间的金菊纹投在墙上,竟化作倭寇战船的剪影。窗外的芭蕉叶沙沙作响,与秦淮河画舫遇袭那晚的雨声重叠,分不清是回忆还是现世。
"二爷!姑娘!"紫鹃抱着个描金匣子跑来,鬓角的汗珠湿了珍珠耳坠,匣上的螺钿花纹在晨光中流转,"老太太差人送来了这对金菊纹臂钏,说是宫里赏的。"她凑近两步,压低声音,"可小厨房的柳嫂子说,这臂钏的样式,与赵姨娘当掉的那对一模一样,连镯底的'永保平安'刻痕都分毫不差。"
黛玉打开匣子,羊脂玉的温润触感下,暗藏着极细的金菊纹路,每片花瓣的脉络都清晰如活人血管。她突然想起贾母昨儿在宴会上的话:"咱们荣国府,到底是连着皇室的根脉。"那话里的深意,此刻在臂钏的反光里昭然若揭,像面破镜,映出荣国府华袍下的蚤子。
第二折 蘅芜香冷断琴音
未时三刻,蘅芜苑的冷香比往日浓了三分,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宝钗斜倚在湘妃竹榻上,指尖缠着浸过冷香丸汁液的布条,腕间的金菊纹时隐时现,像条蛰伏的蛇。她望着黛玉手中的验丝镜碎片,忽然露出苦涩的笑,那笑容比冷香更凉:"林妹妹可曾想过,这镜子为何能照出人心鬼蜮?"
黛玉将碎片放在桌上,镜面映出宝钗身后的博古架:那里摆着郑和下西洋带回的琉璃瓶,瓶中装着的海藻正随呼吸轻轻摆动,与秦淮河底的金菊藻如出一辙。那些海藻在太液池的月光下泛着幽蓝,像极了玄武湖祭天那晚,少女们脖颈间的金菊胎记。
"宝姐姐可知,"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玄武湖的机关残骸里,刻着与你房里相同的星象图?北斗第七星的位置,与你窗台上的琉璃盏摆放角度分毫不差。"
宝钗猛地坐起,冷香丸项链发出细碎的裂纹,像极了她此刻支离破碎的身世。"三年前我随母亲去姑苏,"她的声音带着颤音,每一个字都像从齿间挤出来的,"在寒山寺遇见过一个倭国僧人。他说我颈间的胎记是'神之血'的印记,却不知那是金菊蛊的引子。"她撩起衣袖,露出肘间淡青色的脉络,在日光下宛如金菊的影子,"每到月圆,这些脉络就会变成金菊形状,与...与三皇子幕僚的刺青一样。"
宝玉握紧麒麟剑鞘,剑穗上的金线突然绷直,勾住了宝钗的袖口。露出的肌肤上,金菊纹正随着呼吸明灭,仿佛下一秒就会破土而出。"原来如此,"他喃喃道,声音里混着愤怒与痛惜,"难怪陈侍郎的密信里说,'活钥匙现世,金陵水脉可断'。你是金菊盟的钥匙,更是他们的祭品。"
窗外突然传来竹哨声,尖锐如刀,划破蘅芜苑的静谧。宝钗脸色骤变,指尖的布条突然渗出黑血:"是金菊盟的信号!"她挣扎着起身,冷香丸项链轰然碎裂,冷香丸的碎屑落在她衣襟上,像撒了把碎冰,"他们知道我没死,定会来杀我灭口!"
话音未落,十几道黑影破窗而入,手中的倭刀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刀背上的金菊纹与宝钗颈间的胎记交相辉映。宝玉挥剑迎敌,麒麟剑与倭刀相撞,迸出的火星点燃了桌上的冷香丸药粉,淡紫色的烟雾中,黑影们的刀势竟诡异得一致,像极了金菊绽放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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