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废庙的每一寸角落。残破的窗棂被风蚀得千疮百孔,几缕惨淡的月光从裂缝中挤进来,像银线般缠上林亦寒指尖跳动的金土真气。那真气在他掌心流转,时而化作土黄色的岩纹,时而凝为银白色的光点,正将最后一张“镇邪符”仔细贴在赵又启改装的机关傀儡背上。
这傀儡与秦军兵卒一般无二,甲胄的纹路、腰间的佩剑,甚至连甲片摩擦的声响都模仿得分毫不差——已是他们连夜赶制的第三十具。赵又启蹲在地上调试傀儡的关节,齿轮转动声里混着他的低语:“关节加了三层缓冲,走起来和真兵卒的步伐误差不超过半寸,就是……”他拍了拍傀儡的后脑,“邪冥的‘闻魂犬’鼻子太灵,我在里面塞了艾草和硫磺,希望能盖住机关油的味儿。”
“又启,‘玄鸟号’反向播报的频率调好了吗?”苏霖坐在神龛旁,正用细布擦拭寒光皎月弓。弓弦上还残留着凤宝燔熎神火的温度,泛着淡淡的赤金色。她指尖划过弓身的雕花,“亲策卫说丑时三刻会准时从东北方发动佯攻,用‘烽燧传讯’的老法子制造动静,咱们得在那之前让至少一半兵卒听到真相——那些被邪魂缠上的,说不定还有救。”
赵又启刚要回话,脚边的“墨子号”机器犬突然竖起耳朵,发出短促而尖锐的警报。屏幕上的绿色波纹瞬间紊乱,跳出一行扭曲的猩红符文,符文边缘还在不断滴落黑色的“墨迹”——那是邪冥真气的特征。“不好!是邪甲军的气息!”他猛地调出热成像图,密密麻麻的红点正从咸阳宫方向往废庙合围,像一张不断收紧的黑网,“八千兵力,呈‘玄鸟缚灵阵’推进,真气波动比铁鹰锐士强十倍不止——嬴蹈厉把压箱底的宝贝亮出来了!”
“邪甲军?”霍龙从神像后站起身,玄铁重剑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火花,照亮他砂岩指虎上的裂痕,“就是那些传闻中用活人炼魂、把邪冥真气灌进骨头缝里的死士?听说他们的甲胄是用人皮混着邪骨熔的,刀砍不动,箭射不穿!”
“不止刀枪难入。”刘小春突然按住震颤的玄木灵杖,杖头的千脉灵针齐齐绷直,针尖指向西方,“我能感觉到‘蚀骨散’和‘牵魂散’的气息,浓度够毒死半个军营的人。他们的阵形……是‘锁魂蚀心阵’!阵眼在西北方的老槐树底下,一旦阵成,方圆三里的真气都会被吸干,连气兽们都躲不过!”
林亦寒望向窗外,龙宝正与凤宝在夜空盘旋。金龙幼崽喷出的金色龙气与火凤雏鸟扬起的赤色火焰交织成一道光网,光网边缘不时爆出噼啪的火花——那是与邪甲军的黑雾相撞的痕迹。远处,邪甲军的甲胄反射着幽光,像一群移动的墓碑,正一步步压过来。他握紧睚眦青龙剑,剑匣突然发出嗡鸣,与他体内的真气共鸣:“看来嬴蹈厉急了。霍龙师哥,你带拓跋老哥和匈奴铁骑从东侧突围,那边是邪甲军的薄弱处,亲策卫的佯攻会从东北方接应你们,记住,别硬拼,拖到我们破阵就行;师姐,你和又启守在这里,继续调试反向播报,玄鸟号的扩音符我已注入金之真气,启动时往东南方偏三度,能覆盖整个西营;苏霖姐,小春师妹,随我去破阵眼!”
“那气兽们……”阿梨雅抱着瑟瑟发抖的草羚玲儿,掌心的贝壳风铃发出急促的脆响。小獙獙蹲在她肩头,鼻尖不停抽动,显然也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让它们跟着小獙獙从密道走。”林亦寒摸了摸小飞狐的脑袋,小獙獙立刻蹭了蹭他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吱吱”的应和。“密道尽头是乱葬岗,那里阴气重,邪甲军的闻魂犬不会去。小獙獙认得路,让它们去找碧草之地的纳吉纳鲁老兄,告诉他按原计划捣毁祭坛,别管我们这边的动静。”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巨响,废庙的木门被巨力撞开。木屑纷飞中,邪甲军的先锋已杀至门前。为首的死士身披暗黑色重甲,甲缝中渗出缕缕黑雾,黑雾落地处,连石板都在滋滋冒烟。他手中的噬魂刃泛着绿光,随手一挥,便有三名躲在门后的、试图抵抗的普通兵卒(原是被林亦寒他们救下的)被无形的力量拽过去,短短几个呼吸,就化作三具干瘪的尸骸,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像被抽干了所有生气。“林亦寒,束手就擒,献金之真气,或可留你全尸!”死士的声音像两块生锈的铁在摩擦,分不清是男是女。
林亦寒冷笑一声,金土真气在周身流转成盾,土黄色的光晕护住身后的同伴:“就凭你们这些行尸走肉?”他足尖一点,《飞砂走石脚》踏起漫天碎石,石子在空中化作土黄色的尖刺,“苏霖姐,射他们的面甲!小春师妹,断后!”话音未落,他已冲出门去,青龙剑划出一道金色弧光,劈开迎面而来的黑雾,“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真气!”
苏霖的银箭几乎与他同时破空,三支箭呈“品”字形射出,每一支都精准地钻向邪甲军面甲的缝隙。箭簇上的燔熎神火遇黑雾便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像三颗小太阳在敌阵中炸开,逼得前排的邪甲军连连后退。“管用!”她眼睛一亮,又搭上三支箭,“这些死士怕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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