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黑暗包裹着狭窄的楼道,声控灯早已损坏,只有窗外远处港口吊机的微弱灯光渗入,在地上投下扭曲变形的栏杆影子。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垃圾**的气息。李强像一只受惊的老鼠,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
他紧贴着冰冷的墙壁,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动静,确认无人尾随后,才用颤抖的手指掏出钥匙,插进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锁孔。
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门开了条缝,他泥鳅般滑了进去,反手立刻将门锁死、反锁、挂上链条!做完这一切,他才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冷汗浸透了风衣内衬。
“强哥!”一个穿着睡衣、面容姣好却带着惊惶的女人从里屋迎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文件袋,“东西都在这儿了!老账本的复印件,还有…还有那个U盘!老王他…电话一直打不通,我…”
“别他妈提那个老狐狸!”李强粗暴地打断她,一把夺过文件袋,眼睛因恐惧和愤怒布满血丝,声音嘶哑,“拿钱的时候拍胸脯保证,出了事就想把老子当垃圾扔?没那么容易!”
他粗暴地撕开文件袋封口,借着窗外微弱的光,快速翻看着里面泛黄的账页复印件,又捏了捏那个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U盘,确认无误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地方不能待了!你立刻走!去南边,找老地方等我消息!没我电话,死也别露面!”他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现金塞给女人。
女人看着钱,眼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更深的恐惧:“强哥,一起走吧!他们…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一起走?目标更大!你走你的!”李强像赶苍蝇一样挥手,压低声音吼道,脸上的肌肉因紧张而抽搐,“快滚!从后门走!再磨蹭我们都得死!记住,谁问都说不认识我!”
女人被他狰狞的表情吓住,含着泪,胡乱抓起一件外套就往后门跑,脚步声消失在黑暗的走廊深处。
李强听着后门轻微的开合声消失,才背靠着墙壁滑坐到冰冷的水泥地上,紧紧抱着那个文件袋,仿佛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黑暗中,他摸出那个备用的加密手机,手指哆嗦着,最后一次尝试拨打那个能决定他生死的号码。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冰冷、重复的忙音。
完了。王建明彻底抛弃他了。一股巨大的绝望和怨毒瞬间吞噬了李强。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凶光,猛地从靴筒里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寒光在微光下闪过。
与其落在那些人手里生不如死,不如…他颤抖着举起匕首,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咽喉,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浑身一颤。就在这生死一瞬的犹豫间——
“砰!!!”
一声沉闷如炸雷般的巨响!厚重的铁门连同门框周围的碎屑猛地向内爆开!刺眼的强光手电如同利剑瞬间撕裂黑暗,精准地笼罩在李强身上,将他失魂落魄的身影钉在原地!
“警察!不许动!放下武器!”陈力炸雷般的吼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强被强光刺得瞬间失明,举着匕首的手僵在半空,巨大的恐惧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轰鸣!
“哐当!”匕首脱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两条黑影如同猎豹般从破开的门洞中扑入!一个标准的擒拿锁喉,瞬间将瘫软在地的李强死死按在地上,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如同死亡的宣告,锁住了他的手腕!
“目标控制!安全!”陈力低喝,强光手电迅速而精准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门后、里屋门口,确认再无其他威胁。
赵刚紧随其后,戴着战术手套的手闪电般捡起掉落的匕首,同时精准地一把抄起滚落在李强脚边的牛皮纸文件袋和那个黑色U盘!动作干净利落。
“证物安全!文件袋封口撕裂但内容未散落,U盘外观完好!”赵刚迅速检查后报告,声音沉稳。
陈力揪着李强的头发,将他布满惊恐、绝望和鼻涕眼泪的脸抬起来,对着强光手电,厉声喝道:“李强!看清楚!我们是省公安厅的!知道为什么找你吗?王建明让你灭口,让你跑路,他保不了你了!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坦白,是你唯一的活路!”
李强嘴唇剧烈哆嗦着,眼神涣散,巨大的冲击和彻底被抛弃的绝望让他心理防线瞬间崩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如同破旧的风箱,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身体筛糠般抖动着。
“带走!注意警戒!防止自杀自残!”陈力果断下令。
两名全副武装的行动队员立刻上前,给李强戴上黑色头套,架起瘫软如泥、几乎无法行走的他,迅速撤离这片弥漫着绝望气息的黑暗巢穴。
楼道里,只剩下被暴力撞坏的门板和散落的灰尘,在强光手电扫过时上下翻飞,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惊魂断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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