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某顶级私人会所,静谧的雪茄吧内。
王建明刚结束一场“宾主尽欢”的应酬,正靠在柔软的意大利真皮沙发里,指尖夹着一支昂贵的哈瓦那雪茄,闭目养神,享受着难得的放松。私人手机,那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号码的手机,却在这时发出了刺耳而持续的震动,屏幕上跳动的号码让王建明的心头猛地一紧。
他不动声色地起身,走到露台,确保四周无人,才接通电话。
“王关!不好了!青田炸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刻意压低了、却因极度惊恐而扭曲变调的声音,“钱贵!钱贵那个废物!被省药监局的人……按在店里……抓了个现行!人赃并获啊!暗格里藏的‘货’……还有……还有那本要命的账……全……全被抄走了!”
“什么?!”王建明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了!他猛地站直身体,雪茄差点脱手,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省药监局?!哪个处室?!谁他妈带队?!什么时候的事?!说清楚!”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就……就今天下午!动作太快了!跟闪电一样!地方药监的人完全不知情!人……人已经被他们直接带离青田了!具体是哪个处室……还在查!但证件、手续看着都没问题!绝对是省局的人!”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王关!钱贵就是个草包脓包!他扛不住的!那本账……那本账上可是记着……记着……”
“住口!”王建明厉声打断,额头上青筋暴跳,一股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下午?就在他刚敲打完手下要“滴水不漏”、“守好门户”之后不久!星洲那边的网络舆情刚被他用强力按下去,青田这个他以为早已被遗忘、被尘埃彻底掩埋的“小卒子”,这个他眼中的蝼蚁,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爆了?!还是省局直接出手,绕开所有环节,精准致命一击!这绝不是意外!更不是巧合!
他强迫自己深呼吸,试图压下狂跳的心脏和翻涌的恐惧,但声音依旧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听着!立刻!马上!给我查清楚!到底是省局哪个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在搞事!还有,被抄走的那批‘货’,上面的批号!看清楚批号是多少?!那账本……上面都记了什么?!”他心底还残存着一丝渺茫的侥幸——或许是钱贵自己又偷偷摸摸进了新货,跟去年那批无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那沉默几乎让王建明窒息。接着,一个带着彻底绝望的声音传来,如同最后的丧钟:
“王关……据……据马有才那边拼命打探到的消息……抄走的那批药里……有……有盒子上……发现了‘HZ2023…’开头的批号……跟……跟去年出事的那批……一模……一模一样啊!钱贵那个天杀的蠢货!他……他根本没把那些要命的存货处理干净啊!”
“嗡——!”
王建明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一柄万斤重锤狠狠砸中!眼前金星乱冒,耳中轰鸣作响!
伪造批号“HZ2023…”!这正是去年那批“特效降压灵”的致命标签!是足以将青田假药案、高远制药的“贴牌”、宏图报关行的“特渠”走私、甚至他亲自“协调”的删帖行为……所有环节死死串联起来的、无法抵赖的铁证!钱贵……钱贵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蠢猪!他竟然还留着这东西!还让人翻了出来!
更让他感到骨髓发冷的是——省药监局的人,是怎么精准知道钱贵柜台有暗格?怎么知道暗格里藏的就是那批特定批号的假药和账本?这背后如果没有极其精准、如同手术刀般的情报指引,绝无可能!
是谁?!
卜皓?!那个空降来的、处处透着邪乎的市委书记?!
还是……省里更高层的力量,已经悄然盯上了他王建明这张网?!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他感觉自己精心构筑多年、看似固若金汤的堡垒,竟被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极其精准的尖刀,从一个他完全忽视、也最意想不到的薄弱缝隙,狠狠地捅了进来!他甚至能听到堡垒墙壁开裂的“咔嚓”声!
“王关……王关?!现在……现在怎么办啊?火烧眉毛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濒死的哀求。
王建明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里面所有的恐惧和慌乱都被一种近乎残忍的冰冷和决绝所取代。他对着话筒,声音低沉得如同地狱刮来的寒风,一字一句地下达命令:
“慌什么!天还没塌!给我听好了!从现在起,立刻执行‘断尾’计划!第一,所有与钱贵、与青田那批‘HZ2023’假药、与宏图‘特渠’相关的联系——人、事、通讯、资金、记录——全部、立刻、彻底切断! 抹干净!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许留!用尽一切手段!第二,告诉李强,让他立刻给我‘消失’!出国!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没有我的明确指令,绝对不许露面!宏图报关行,从今天起进入静默状态,业务全部暂停!第三……”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凶光,“至于钱贵……他最好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的老婆孩子……还在青田吧?让他自己掂量清楚!如果他的嘴闭得不严实……哼,后果,让他自己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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