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璟如君 第308章 噩耗

尚疆将茶端至申绿赜面前，示意她喝茶。

“不渴。我们究竟该怎么办？我快急死了。”申绿赜说。

“把肩膀放轻松些，把目光放长远些，把呼吸放平稳些，怕什么，我是天庭鼎鼎大名的舒啸宫望川仙君尚疆，有什么事交给我，我为你挡风遮雨，自古大丈夫顶天立地，你信我。”尚疆说话时，眼神却有些闪躲。

听着尚疆的豪言壮语，申绿赜受到感染，点点头，轻轻抚过他的眉：“大丈夫顶天立地，我们尚疆可是舒啸宫望川仙君，有什么事办不到？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尚疆顺手拿起茶盏，递给申绿赜：“仙君沏的茶，还不赶紧喝了？”

申绿赜玉手接过，狡黠一笑，便欲喝茶，可是此时兵士慌张闯入，喊道：“傅郡丞在宫中天牢，突然死了。”

噩耗传来，尚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申绿赜手上茶盏掉落，茶水洒了一地。

尚疆只叮嘱将申绿赜送回碧盘馆，便匆匆赶去天牢。

宁安帝大怒，已将看守天牢之人拿住审问，尚疆行至关押傅廉之处，不顾兵士拦阻，便着急去瞧傅廉情况。

只见傅廉身体倚靠在天牢墙边，血迹斑斑，身体已然冰冷。尚疆一把将傅廉抱在怀中，唤到：“傅廉，醒来，廷尉府需要你，你说的对，我是廷尉，你自然便是廷尉正，你怎可弃我而去？”

一滴清泪自尚疆右眼滑落，此时身旁兵士说些什么，尚疆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宁安帝听闻尚疆赶至天牢，便也往天牢关押傅廉之处奔去。直至他赶到关押之处，但见尚驻将傅廉尸身紧紧抱在怀里，脸上难掩悲痛，还在喃喃说些什么。

“尚廷尉”，宁安帝上前，“人死不能复生，还望你节哀。”

尚疆压根儿没听见宁安帝的话。他悔啊，他后悔自己当初直接便绑了傅廉，交给了宁安帝，并没有为傅廉多加考虑。宁安帝命荀明冒对傅廉大肆用刑，他因为想先取得世帝的信赖，只想着日后谋划救他，多多补偿他。可是如今傅廉身体冰冷之时，他才明白自己有多蠢。

傅廉区区血肉之躯，因为见他在洛都举步维艰，便不顾险难来洛都帮助他。而他呢？如果当时他将傅廉藏于衣柜中、床底下、草丛中，也未必会被宁安帝寻到踪影。即使真寻到傅廉藏身之处，大不了他与傅廉一同认罪，又何至于今日傅廉孤零零妄死？他一个好好的洛都郡丞，洛都的青年才俊，说没就没了，他甚至连个姑娘都没有介绍过给他！他当时只怪傅廉忽然来洛都廷尉府找他，不会招福，反致招祸。但当时荀明冒就曾说起过傅廉藏身临淄欧善府，而欧善是尚疆挚友之事，可见荀明冒当时就已经死死盯着傅廉，欧善与傅廉自然不甘心坐以待毙。因此傅廉才冲入廷尉府中，告知钱昌敏之事，而欧善，应该是直接找钱昌敏去了。

宁安帝见尚疆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担心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尚疆抬头望向宁安帝，宁安帝也望向他。

“朕没有看好他……。”宁安帝觉得有几分对不住尚疆。

“臣请彻查傅廉案。”尚疆抱着傅廉的手微微颤抖。

宁安帝点头，尚疆兀自说下去：“申绿赜明日便离开洛都，我想领傅廉尸体回去，以廷尉正身份下葬。”

“好。”宁安帝回答，转身吩咐，“天牢外速备马车，送尚廷尉与傅廷尉正回廷尉府。”

马车跑了一路，尚疆抱着傅廉冰冷的尸体也抱了一路。在路上，马蹄得得，一下一下似抽打在尚疆心头。尚疆悔不当初，几日之内，翟方正与傅廉接连被害，尚疆决心暂且放下情爱，查明事情真相，还翟方正与傅廉一个公道。

申绿赜没有离开，执意在廷尉府等着尚疆。她见尚疆脸色铁青，将傅廉抱下马车，定睛看看，知傅廉已然断了气。赶车之兵士作礼告别，尚疆权当没有听见，抱着傅廉便入了廷尉府。

傅廉之死，对尚疆打击很大，绿赜看看已至午时，命厨房备好午饭，她亲自端至尚疆面前。见尚疆没有动，绿赜有些担心，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你今日便回临淄。”尚疆语气冷冽。申绿绿见他正在哀痛，忽然冒出这一句，她以为他是有点糊涂了，心里想着他是不是发烧了，便将碗放在桌上，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温度。

尚疆躲开了。“我是真后悔，我就不该与你多番纠缠而疏忽了国事。原本翟方正与傅廉不用死，可你一天到晚只想着回临淄，回临淄！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待在洛都，我看谁敢与我再提去临淄。”

申绿赜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意思，是在怪她吗？可是，这样的结局又岂是她想要的？绿赜心中有几分委屈。

尚疆把傅廉放在床上，绿赜想去帮忙，尚疆一把推开她，吼道：“你别碰他。”

申绿赜被他大力一推，跌坐在地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尚疆静下心来，开始专心为傅廉念了敬天地神咒，望天地滋养傅廉精魄。又念了度厄经，祈求为他驱渡苦厄。他念了整整一个时辰，口干舌燥。

申绿赜见状，给他倒了一杯温茶送至他手旁。他拂手将杯子泼翻在地，茶水打湿了绿赜鞋袜。

“你难道还想毒死我？”

“尚疆，当初之事，是我一时糊涂，今后，再不会有当日之事发生。我向你保证，我今后全心跟着你，守着你。你想为傅郡丞报仇，那我们就暂且不回临淄。此事艰险，当从长计议，切不可因一时孤勇而丢了性命，不然又何谈人间正义，何谈为傅廉与翟方正报仇？愤怒，是最容易让人丧失判断能力的，尚疆，你现在更需要的，是理智。”

申绿赜这几句话，尚疆听进去了。的确，愤怒，是最容易让人丧失判断力的。他现在更需要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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