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璟如君 第260章 狐疑

穹苍帝瞧着玉案上尚疆信笺，想想心中烦闷。

李山上前奉茶时，见穹苍帝已将信笺揉成一团，手中青筋突起。李山轻轻说：“穹苍帝若不喜欢信笺，烧了便是。”

穹苍帝回头瞥见李山没有说话，却还是就着烛火将那些信笺全烧了。瞧见那些信笺变成一团灰烬，他心中莫名涌上一阵轻松。

他微微一笑，对身旁李山说：“此主意甚好。”

“小仙本不该说，但仍是不吐不快，看这字迹，是望川仙君的信？我侍奉过望川仙君一阵子，字迹是认得的。望川先君道法高深，智计出众，但我却不喜欢。”

“为何不喜欢？”

“当年我与王珥侍奉望川仙君，我钟情于王珥，望川先君心里明镜似的，却生生将我俩拆散，只为他心中所想。从那时起，看见他的字，我的我的心中便不痛快。”李山说。

“王珥又是谁？”

“王珥如今是畅音阁的首席音仙。”李山跪下，“穹苍帝问我，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望川仙君平时都让你们做些什么？”

“让我们将大事小情都上报舒啸宫沉路。”李山回答。

“就这些？没有别的要求？”

别的？李山匍匐跪地，小心回答：”不敢欺瞒穹苍帝，望川仙君没有说，小仙也不敢妄自揣测。”

“本帝记得你上次说过，望川仙君去凡间寻找君后，将此事细细说来听听。”

“小仙也不细知，只听望川仙君说起过申绿赜之名。”李山不敢多说，实在是因为他在望川仙君身旁时，他不知申绿赜其人其事，后来也无处打探。多说多错，不如不说才好。今日将王珥之事和盘托出，是百里北教予他的让穹苍帝加倍疑心尚姜之计，而百里北其实并不清楚王珥身份。李山聪明，深知不论百里北意图，于他却是个与王珥走近的好机会。若与天界莱芜大将军作对，李山不仅担心自己，还要担心王珥，不如卖给莱武大将军一个人情，莱芜大将军认为他有些用处，定会保护他们。穹苍帝因他投诚之心，自然不会赐死他，顶多也是治罪。幸运的话，还能促成李山与王珥联姻。

李山心中忐忑，面上惶恐，说完前述之言还一副追悔莫及之态，李山知道这番话于尚姜大大不利，但为了他与王珥未来，他决心放手一搏。当然王珥那边，他自是瞒着的。

穹苍帝想了想，又说：“除了你与王珥，哪些人出自舒啸宫，分别又被疏散于何处？”

李山摇头：“小仙只知我与王珥两人，并不知其他。”

李山说话小心谨慎，并不多言其他。听在穹苍帝眼中，反添了真实感。

从李山的谈话中，穹苍帝捕捉到了大量的信息，他要好好捋一捋。首先，穹苍帝意识到尚疆培植之人，如同一张大网，撒向天界各处。他本掌督导众仙之职，可底下动作竟还如此之多，不得不疑其用心；其次，申绿赜是命定穹苍帝后，自己亦携和合仙师曾明示过让他与申绿赜保持距离，可他下界前便曾有寻君后之意，而他那嘴里那个君后竟也是申绿赜。他不遵帝命，不仅不与她疏远，反而与她益显亲近，书信里浓情蜜意甜得化不开，这是为何？

百里北曾对外扬言尚疆落入凡界是刻意为之，居心叵测，狼子野心。穹苍帝向对此种野闻不屑一顾，但反思望川仙君寻及烟苍剑后，却命正阳开悟传道真君伍离跳过穹苍帝立即送往灵感圣君之手，他们三人丝毫未觉有何不妥，这便是大大不妥。

再说古罡之气凝聚之所，三帝君千方百计进不去，有了望川仙君白发青丝才得以进入，这又是为何？望川仙君虽在人间，却让穹苍帝觉之分外危险。尚疆究竟想要左右些什么，或者改变些什么？

还记得当初望川仙君生生领受三十星辉杖，重刑加身痛不欲生，但其坦然认罪的态度穹苍帝是欣赏的。如今想来，是否尚疆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出绝妙好戏？

“肃清万里，总齐八荒，风帆美满，举案齐眉，声疾雷电，行化众神。”这话，真是尚疆说的？穹苍帝心中警铃大作，暗暗告诫自己：若尚疆想要翻覆云海，我定让他魂飞魄散。幸亏星辉杖尚在本帝手中，他没有趁手法器，又在人间道法不精，目前尚可控制。

穹苍帝想瞧清楚，尚疆究竟是怎样的人？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神？如今随同申绿赜同去洛都，一则可以护卫帝后，二者可细观尚疆所为，倒是个两全其美之法。但依她的心思，以他们这点交情，绿赜定不会让圣苍穹同往。所以穹苍帝打算隐于云头之上，身跨銮兽，偷偷护卫着申绿赜往洛都而去。

而申绿赜借口官府急征绣品征调绣娘，让申阿花放其出门几个月，申阿花因以往向有惯例，便不疑有它。但申绿赜唯恐事情败露，还是去临淄府衙找到管如，让她帮忙遮掩此事。管如听完事情原委，沉吟良久，还是说道：“尚疆此去洛都，怕是世帝召回，与公主成婚，你可想好了，决意去洛都？”

申绿赜这几日寝食难安，早将此事思虑千百遍：“近日我与他信息阻断，不知他那边景况如何，他曾与我讲过要与公主退婚，他独自在洛都必是举步维艰。如今我去了洛都，起码让他明白，他身旁有我，不是孤身一人。”

管如叹口气：“我正巧也想去洛都，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我自己去就行。”绿赜连连摆手，“我过来不是增加你的负担的。”

“我确实也想去洛都。”管如解释。

管如喜欢尚疆，她看尚疆的眼神炽热，绿赜多少是有些知晓的。可如今尚疆与公主婚约就在眼前，申绿赜实在不想与管如同去横生枝节。公主已经够麻烦了，管如又是个文武全才，她不想再自己添堵。虽然尚疆曾说过对管如并无爱慕之心，但绿赜是个女人，危机感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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