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过了京畿道关口,途经一条茂密山林,踏上了前往洛阳的官道。
一路上萧维膑始终板着脸,不再拿宋灵淑女子身份说事,没打声招呼就暗暗加快速度,试图想将她甩在后面。
她早在凉州练出骑马的本事,丝毫没有落后,铆足了劲跟在萧维膑后面。
后面的官吏们丈二摸不着头脑,这趟差事明明很轻松,怎得一个两个拼了命往洛阳赶,就像后面有狼撵。
两位长官如此拼命,他们怎么能慢下来,只能舍命奉陪。
就这么憋着一口气跑了三个时辰,马都快受不了,萧维膑才缓下脸,下令在官道旁休整半个时辰。
官吏们终于舒了口气,顾不上清理积雪,一屁股坐在干草堆歇息,手捂着后腰,嘴里不断哎呦。
王办事极有眼色,瞥见萧维膑最后下马,殷勤上前搀扶。
萧维膑眉峰蹙起,没比这帮京中当差的官吏们好哪去,被王办事扶着才没踉跄倒下。
反观宋灵淑像没事人,下马后悠悠哉哉找了个干净的草堆,吃着带来的干粮和水。贺兰延日日习武,跑马赶路和在武馆操练也没差多少,连大气都没喘。
萧维膑暗中揉着腰臀,目光瞥见二人,一口气堵在喉咙不上不下,脸色都青了几分。
他昏了头才会赌气,本想看人笑话,反倒是自己变得尴尬。
杨主事左右看了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两位长官这是憋着劲不服输,再这么跑下去,谁也受不了。
王办事背着萧维膑,朝杨主事露出一张欲哭无泪的脸,眼神里满是哀求。
杨主事轻咳,拿出带来的羊肉饼,起身往萧维膑跟前递去,“萧侍郎,这是我一早特意备下的,还带着一丝热气。”
萧维膑愣了片刻,才抬手接下油纸包。
“咳,下官听说洛阳的元夕极为热闹,比之西京习俗风貌略有不同,不由心生向往之,不知萧侍郎是否去过?”杨主事像用唠家常的语气询问,不敢直接劝萧维膑放慢行程。
萧维膑已是人精,下属突然提到洛阳元夕,明日便是元夕,这是想问他是不是心切洛阳?
“办差去过,不曾久留,东选在元夕之后,杨主事明日可在洛阳城内体验一番。”
杨主事讪讪点头,嘴里话像被堵住,不知如何再开口。
萧维膑也不为难他,淡淡道:“大伙都人困马乏,今晚到都畿道附近驿馆休息一晚,明日再赶往洛阳吧。”
王办事和其他小吏差役听到这话,终于吐出一口气,整个人躺倒在草堆。
另一边,宋灵淑听着萧维膑的话,悄悄揉着腰,强撑的身体才慢慢松懈下来。
这事她不能认输,不能让萧维膑以为她真就是身体柔弱的女子,只能舍命陪他彪。
她是陛下派来的知铨,萧维膑才本应是此次东选的官员,她若是开头就输给萧维膑,后面要做什么事都受到擎制,她来洛阳可不止为了东选的差事。
她不禁苦笑道:“我就说这差事不轻松,还在路上就累得两腿打颤。”天知道她刚刚是极力压制,才做出轻松自在的模样。
贺兰延像饿死鬼投胎,只顾着埋头吃,见宋灵淑没胃口,憨憨嘀咕道:“和去江州也差不多……饼还热着,姑娘不多吃几口怎么有体力赶路?”
宋灵淑全塞给他,全身放松躺倒在地,恨不得多休息一会儿。
……
半个时辰后,众人再次启程,萧维膑这回放慢行程,队伍在酉时才赶到都畿道关口。
宋灵淑举目四望,都畿道的守军比之前所见更少,关口聚集着一堆人,不知是不是在盘问检查。
随着关口越来越近,里面传来女子幽幽的哭泣声,还夹杂着几声指责,为首的兵曹大声喝令女子退开,挥起长枪粗暴赶人。
想过关的行人不得不退开,一身水蓝短襟襦裙的女子被推倒在地,几人村民围拢上前,痛斥李宗财丧尽天良,女子哭得更伤心。
兵曹面上恼怒,没真对这些人下死手,只想将人驱赶出关口。
萧维膑勒停了马,蹙眉往四周扫一眼,关口已经闹成这样,也未见到镇守的郞将出来疏散。
“怎么回事,镇守此地的郞将在何处,为何放任这些人拥堵在此,王办事你去问问。”
王办事利落下马,挤进人群中,拉着兵曹一番询问。
兵曹见是吏部的人要通关,神色慌忙跑上前,“禀侍郎,李郞将已经昏死过去,大夫正在诊治,小的马上将闹事之人赶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郞将为何会昏过去,那女子又是何诉求?”宋灵淑忙问。
镇守的此地的是南衙禁军,比一般的府兵纪律更禁严,遇到强行闯关之人可就地格杀。
掌此生杀大权,寻常百姓谁敢跑到这里来造次,难道是有什么莫大冤屈?
“李郞将招惹风流……那女子哭着闹着要找李郞将讨个说法,小的担心李郞将安危,不敢放人进去。”兵曹犹犹豫豫,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李宗财为人好色,到都畿道才半月有余,就在附近县城找了几个女子为伴。私下口口声声说要娶她们为妻,连蒙带骗污了女子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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