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友仁去洛阳已经一个月有余,临近年关才送来第一封信,她还以为俞友仁带来了什么重要消息,没想到信中提到了顾家。
顾奎光从苏州逃走后,独自逃回了洛阳。不知他通过何人,攀上了赵光逢的关系,化名顾湘,进入洛阳商会,成了一名蒲州酒商。
俞友仁知道她在蒲州见过顾奎光,信中特意提到顾奎光与赵家的私交甚密,整日与赵公子四处走动。
赵奎光借用化名,想必是为了避开刑部的追查,既然赵奎光有意隐瞒,俞友仁从何处这么轻松得知消息?
宋灵淑正疑惑,捻起下一页信,一切明了。
之前,荀晋提及赵公子残害无辜百姓,由唐岱出面摆平。不消几日,有人将顾奎光的身份,与赵公子所做之事全城张贴。
顾奎光没风光多久,就被县衙判定唆使罪,按在衙门口打了一顿。
除了顾家的事让她颇为意外,信中还提到了关于胡一贵父子的死,还有裴璟追查周济的过程。关于唐岱的消息,与荀晋所说并无太大差异。
她看了看信末尾的住址,坐回书案,执笔写下下一步嘱托。
……
夜色降临,街道各处亮起灯火,站在高处看,如灯火游龙,蜿蜒至街尾。
宋灵淑到东市明玉楼与薛绮几人会合。
这回薛绮一早就让人来定下雅间,总算没有扫兴的人打扰。用过晚膳后,已经在书院闷坏了的吴娇,拉着其他人下楼看灯会。
宋灵淑没起身,独坐在窗外,回头唤了薛绮的名字。
薛绮和崔媖娘对视一眼,立刻折返回来,一人一边围着宋灵淑,搓着手笑得眼睛眯起。
“元日后就是东选,陛下只说派你前去任知铨,未安排谁与你随行,你需要帮手对不对?”
宋灵淑顿时笑出声,特意拱手道:“敏君真是料事如神,你们如果愿意帮我,是我的荣幸!”
薛绮知道她在说客套话,嘴角下撇作了个鬼脸,“萧侍郎带着吏部一帮人去洛阳,我们跟着去,他肯定气得吹胡子瞪眼,我爹知道非得打我一顿。”
萧维膑为人行事有些古板,喜欢叨叨些大道理,皇城内的人都有所耳闻。
“那倒不至于。”宋灵淑笑着给薛绮和崔媖娘各斟了一杯茶,“我留下两位,确实是有事想托你们帮忙。”
薛绮见她不似说笑,收起不正经的表情,一屁股坐下,“跟我们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交代你就直说,要配合你抓什么人也没问题。我能从我爹那里偷点‘东西’出来,再雇一批人,对付几十人不在话下。”
宋灵淑惊讶得微微张嘴,心想,薛绮嘴上不说,私下已经有所准备。她在书院曾说,担忧齐王带人围攻皇城,要单独找人做后手,薛绮把这话听进去了。
“不至于不至于,你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让你去抄了荣国公府!”
崔媖娘眼眸一转,内心已经有所猜测,不敢像薛绮那样大包大揽,谨慎开口道:“我听说,十天前京畿道有兵士聚众斗殴,陈将军斩了领头的人,还将都畿道守军副领和百户换了个遍……你想说的,是否与此事有关?”
上千人无召擅闯京畿道关口,最后说成聚众斗殴,看得出朝廷想将此事压下。
凡知道真相的人,都闻到了风雨欲来的尘土味。沿海闹起匪乱,齐王蠢蠢欲动想趁这个时候动手,最终被拦于关口。
宋灵淑轻叹,“这种事防是防不住,要想赢,就要掌握主动权。”
薛绮一双秀眉拧起,“好在陈将军及时赶到京畿道关口,不然我们还没回来,皇城就危险了。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别的我帮不了你,这事我们想尽办法也会做到。”
看薛绮自信十足的模样,宋灵淑也多了几分信心,这几日都在想着布局,她需要有人在西京随时配合。
她顿了片刻,看着两双神采奕奕的眼睛,拉近了二人小声说了自己的计划。
薛绮听完两眼放光,盯着宋灵淑啧啧道:“还是你胆子大,换我想都不敢想。”
崔媖娘见宋灵淑目光移向她,噗嗤一笑,“我也不是没杀过人,这些算什么,就怕到时没人听我们的话。”
“这你无需担忧,真到了那时,我会提前告知长公主,你们只需要按我说得做便好。”宋灵淑笑着拍拍两人。
“待他以为时机已到,胜券在握时,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
薛绮与崔媖娘神色变得严肃,各自内心已经开始谋划如何布局。
一夜灯火游龙,整个西京都笼罩欢声笑语中,冬雪悄然落下,即将迎接新的一年。
……
岁首元日。
昨夜全城灯火彻夜不熄,天刚蒙蒙亮,云娘已备好了屠苏酒,满桌早膳四肉齐全。
正可谓,元日饮屠苏,年年病不侵!
这是几百年传下来的传统,又名岁酒,用各类药物入酒浸制而成,常饮可避瘟疫,后来成了除岁习俗,家家必备。
酒是好酒,药味却有些重,寻常孩童每年都是被逼着喝。宋灵淑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想起过去苦着脸喝屠苏酒的时,祖母与母亲总是笑得十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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