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淑骑马一路急奔回了御史台。
御史台内部还是一片忙碌祥和,见宋灵淑回来,只轻轻瞥一眼,随后埋头忙各自的事。
御史台在皇城内,如果有人要递信进来,必要经过皇城守卫,没有身份的普通百姓很难将东西递进来。还有一种办法,花钱买通皇城内各衙署当差的胥吏,将信直接递到御史台外门处。
那人不想泄露身份,不会采用第一种办法,唯有花钱托关系。联想到这人知晓花郎君的身份,必然去西京乐坊查访过,要找个胥吏送信很容易。
宋灵淑直接进了御史台外门。
房内的书令史正忙着整理送到御史台的奏报,按各部分门别类,再跑腿送出去。
“宋中丞来了,请问您要取哪部奏报?”书令史停下手中的话,快步迎上前。
宋灵淑压下内心的焦急,缓声道:“从三天前到今日,可有人送信进来?”
书令史顿时乐了,示意桌上杂乱的折子,“这些都是送进来的,三天内至少送了上千份,不知宋中丞要找哪份,说个名字,下官翻记簿找找送到了哪部。”
“不是州县奏报,是……”她愣住了,那人到底在信封上写了什么,是他的名字,还是州畿。“有没有标注着洛阳的信件?”
“有不少,下官马上给您找!”书令史转身去取记簿。
书令史一顿翻找,念出三天日来自洛阳的书信送到了何处,取出今日未送的两份折子递来。
宋灵淑大致看了看,都是些巡差御史送回来的奏报,其余也都类似,没有特别之处。
她只好放下,凑上前小声问:“这几日内,有没有经由皇城内其他胥吏送来的书信,并非寻常奏报,而是提到洛阳内的常官或巡官……”
书令史思索片刻,果断摇着头,“没有,近期洛阳来的书信也好,奏报也好,都送到了各部,没有宋中丞要找的信。”
这要怎么查,如果那人差人送信,一定会送到御史台外门处,每份出处都会记在记簿上,以防丢失或遗漏。
难道她要问遍三日内来过御史台的人……
书令史见宋灵淑神情凝重,表情也严肃起来,难道他漏掉了哪里来的信?
除了巡查御史和各地奏报,还会有衙署内官吏的信件,莫非是宋中丞弄丢了……
宋灵淑回过神,见书令史还在思索,问:“是否有其他各部的胥吏,带着信件来过御史台?比如不同往日,行迹有些怪异的胥吏。”
书令史听宋灵淑这么一说,恍然大悟,正要说,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对,犹豫着怎么开口。
宋灵淑急了,“有什么异常之人,直说便好。”
“有……有这么一事……两天前,下官在上值的半道上,碰到一个挂着光禄寺腰牌的小吏,与下官并行,往御史台的方向走。”
“下官寻常思,光禄寺与御史台在皇城内天南地北,这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下官正要上前问询,那小吏就被人拦住……”
“谁拦下?”
“看那人身上官服应该是五品,腰牌没看真切,有点像六部衙署的图案……”书令史眯着眼睛仔细回想,“那人问光禄寺的小吏是不是要送信,小吏一个劲点头,随后二人压低了声,下官也没再细听。”
真有信送来,信被截走了!宋灵淑神色霎时剧变。
六部的五品官就只有各司郎中,除了侯谨,她再想不出谁会盯着送信的人。
“你记得那个光?寺小吏的长相吗?”
书令史愣了愣,点点头。
……
光禄寺衙署内。
宋灵淑顶着众人忐忑的猜疑,带着书令史在里面转了一圈,才算将那个送信的小吏找出来。
小吏是光禄寺良酝署丞,负责宫廷内酒醴酿造,供应皇城内大大小小的宴席,熟知京中的各地名酒。能自如进出皇城,又能时常接触到更多酒肆乐坊之人。
李署丞看见宋灵淑身上的御史台鱼符,脸色发白,整个人忐忑不安,“下官那日确实是替人送信,还未到御史台,就被工部司的侯郎中叫住,他说他是陈沂的好友,让下官直接把信交给他!”
宋灵淑蹙眉,“让人送信的人叫陈沂?他可有对你说他在京中有好友?”
“呃……”李署丞面色越来越差,意识到两日前失了委托,“陈公子只说御史台的谢中丞与他是同乡,没说皇城内还有别的好友……”
李署丞立刻又急着补充道:“下官当时本想拒绝,谁知侯郎中说谢中丞不在,让他帮着接下信,时间很紧耽搁不得。”
不说还说,越说越证明他受人蒙骗,李署丞自打听侯郎中陷入杀人案中,直觉侯郎中那日骗了他,今日被御史台的人找上门,心已经沉入了谷底。
宋灵淑被这话气得想打人,想到信已经被截,再多说也无用,“你是在何处遇到陈沂,他都和你说过什么,细细道来不可隐瞒!”
李署丞咽着口水,忙不迭说,“下官绝不敢隐瞒。三天前,下官在醉香楼采买新酒曲,掌柜突然对下官说,有人要给皇城内的故友送信,让下官帮忙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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