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酒吧的木质吧台被昏黄灯光浸润,空气里麦芽酒香和烟草气息交织。老工匠科瓦尔正用粗糙的手指把玩着空酒杯,得意地朝旁边面红耳赤的老骑士弗格瓦尔德扬了扬下巴。弗格瓦尔德显然被灌了不少,拍着桌子含混不清地嚷着要公平。角落里,玛莉娅·临光独自坐着,面前的酒几乎没动。她脸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目光低垂,仿佛要将自己藏进这片喧闹的阴影里。
“光劝别人酒,你自己呢,这才第几杯!?”弗格瓦尔德终于忍不住冲科瓦尔吼了一句。科瓦尔嘿嘿一笑,带着点狡黠:“老东西别嚷嚷,我凭本事转移的火力——”他话锋一转,看向玛莉娅,“——丫头?”他皱了皱眉,声音放低了些,“脸色怎么这么差,还没和佐菲娅和好呐?”
玛莉娅像是被惊醒,猛地抬起头,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没事的……”她急切地望向吧台后擦拭杯子的马丁,“姑母……她有来过吗?”
马丁停下动作,目光温和又带着忧虑:“直到刚才她都在门口打转,不过现在已经回去了,”他顿了顿,声音沉缓,“她很担心你。你应该去找她。”
玛莉娅的手指蜷缩了一下,避开了马丁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某种力量:“下一场比赛的对手已经决定好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倔强,“如果我能赢的话,姑母……大家是不是就能理解我了?”
科瓦尔看着她的样子,想说什么,却被弗格瓦尔德低沉的声音打断:“……没有那么简单,玛莉娅。”弗格瓦尔德的眼神浑浊,却异常清醒。科瓦尔不满地捅了他一下:“喂!老糊涂,你胡扯什么呢!?”
弗格瓦尔德没理会老友,浑浊的眼睛直直看向玛莉娅:“佐菲娅不是因为觉得你一定会输或者一定会受伤才不愿意你继续向特锦赛挺进的……”他灌了一口酒,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声响,“骑士竞技没有一丝一毫称得上公平公正的地方,一旦踏足更高的领域,你要面对的就不只是对手……”他放下酒杯,声音带着历经沧桑的沉重,“而是企业,企业和企业的博弈,家族和家族的斗争。就算是监正会也完全插不上手,骑士协会、大骑士长和董事们三方的权利归属比想象中混乱得多。”
玛莉娅的嘴唇抿得发白,放在腿上的手微微颤抖。弗格瓦尔德看着她年轻而困惑的脸,语气缓了些,带着一种长辈的期许:“当然,我不是劝你放弃,玛莉娅。”他浑浊的眼中似乎燃起一点微光,“‘看清苦难再向前冲锋’,认识到这一切,然后打倒它们给我们这些老家伙看看。”
玛莉娅迎上他的目光,那点倔强重新凝聚,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就在这时,马丁低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冷硬响起:“有新的客人——”他锐利的目光越过吧台,投向门口逆光处那个修长优雅的身影,“——这里不欢迎你,请离开。”
发言人恰尔内仿佛没听见马丁的逐客令,从容地踏入这片昏黄的光晕。他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公式化微笑,目光扫过吧台后的马丁,带着一种虚伪的敬意:“别这么说,老朋友,颤铁骑士。您的牺牲为我们带来了旷日持久的热度,我很尊敬您在赛场上的气质。”
老骑士弗格瓦尔德眯起眼睛,带着酒后的警惕:“你是什么人?”
恰尔内的目光精准地落到他身上,笑容不变,话语却像冰冷的细针:“……二阶骑士弗格瓦尔德……退役的二阶骑士。或者该称呼你巴特巴雅尔?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发音……”他故意拖长了尾音。
科瓦尔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响声:“喂——”
“哦,别,别这么剑拔弩张,”恰尔内优雅地摊开手,仿佛在安抚一群暴躁的动物,“我可不是骑士,只是个勤勤恳恳的文职人员……”他话音未落,弗格瓦尔德已拍案而起,眼中怒火喷涌。
“冷静点!弗格瓦尔德!”马丁厉声喝止,但老骑士的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盯着恰尔内,声音嘶哑:“……如果我的弓在手边,你绝对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恰尔内微微欠身,姿态无可挑剔,眼神却毫无歉意:“看来是我失言了,如果冒犯到您,我深感抱歉。”他随即转向马丁,仿佛刚才的冲突只是个小插曲。
“别整那套阳奉阴违的态度,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马丁的声音冰冷如铁。
恰尔内这才将目光投向角落里脸色发白的玛莉娅,脸上重新堆起职业化的温和:“……我只是一介员工,自然是来向玛莉娅·临光小姐传达骑士协会的安排。”他微微颔首,“玛莉娅小姐?您的下一场比赛已经安排好了。”
“这根本不需要你亲自来。”马丁盯着他,眼神如鹰隼。
“没错,”恰尔内坦然承认,笑容更深,“但是我比较喜欢亲身躬行,这样才能确切理解到工作环节上的种种问题……当然,也有一些私心。”他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在玛莉娅身上逡巡,带着评估商品般的审视,“对于耀骑士玛嘉烈·临光的妹妹,如今风头正兴的年轻骑士,我也难捺好奇心啊。”他语调带着蛊惑,“许多有望进入特锦赛的种子选手如今的人气都不如玛莉娅小姐您。这也是您身为竞技骑士实力的一部分,这是您的优势。”他话锋一转,如同抛出诱饵,“希望您合理利用您的优势,当然,我这里也有许多……优质的商业合同。比起那些私下找到您的赞助商,我保证这里全部都是一些超过你想象的骑士团加盟和大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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