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之蚀 第115章 曼波

灵气复苏的第十天，槐树林里多了团毛茸茸的白。

那东西蜷在秦佳豪的琉璃罐旁，像团没揉开的，尾巴尖却沾着点墨色，跟李振宇常捏的黑子一个色。秦佳豪刚要用流萤逗它，就被林秋按住手：“别吓着！你看它爪子下是什么？”

众人凑近了才看清，小家伙正用肉垫扒着片发光的槐叶，叶面上隐约有“Doro”两个小字，像是灵气凝成的印记。墨韵指尖刚碰到它的背，那团白突然抖了抖，展开的翅膀竟跟她画的飞蛊有几分像，只是更圆更软，扑棱时带起的风里，混着股奶乎乎的甜香，像融化的牛奶豆。

“是灵宠。”墨渊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他看着Doro突然蹦到李振宇的《五子棋入门》上，踩着书页上的棋路转圈，“它跟我们的灵脉相契，尤其亲近棋子的灵气。”

果然，Doro发现李振宇掌心的黑子时，突然“啾”地叫了声，用尾巴卷住他的手腕往上爬。黑子表面的鸢尾花纹亮起时，它翅膀上的绒毛竟也泛起相同的金光，像偷沾了墨韵画飞蛊的颜料。秦佳豪看得眼热，把琉璃罐往它面前凑：“来我这儿！给你抓流萤当玩具！”

Doro却歪着头躲开，转而扑向林秋的槐花藤。它在藤蔓间钻来钻去，带起的灵气让花苞纷纷炸开，落下的花瓣被它用爪子堆成个小小的白子阵。林秋刚要笑它学下棋，就见小家伙突然叼起片花瓣，塞进墨韵手里——那花瓣上竟浮现出半颗小虎牙的形状，像极了墨韵笑时的模样。

“它还挺会来事。”李振宇摸着Doro软乎乎的背，感觉掌心的黑子更暖了。小家伙像是回应他，突然腾空而起，翅膀扇出的风把空中的棋路虚影吹得更清晰，恰好补全了他们昨天卡住的那步“冲四”。

墨渊看着Doro在光海里穿梭，忽然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槐花瓣。Doro闻到香味，立刻扑进他怀里，把花瓣拱得漫天飞，那些花瓣落地时，竟自动排成行小字：“护棋者，亦被棋护。”

午后下棋时，Doro成了最称职的“裁判”。秦佳豪想偷偷挪动棋子，它就用尾巴抽他的手背；林秋的银丝缠错了棋路，它就叼着线头往正确的位置拽；轮到李振宇落子时，它会乖巧地蹲在黑子旁，用翅膀轻轻推他的指尖，像在说“落这里呀”。

夕阳染红天边时，Doro蜷在李振宇的铅笔盒里睡着了，爪子还抱着那枚黑子。墨韵往盒里撒了把新摘的槐花，小家伙鼻子动了动，翅膀裹得更紧了，像把自己裹进了个温柔的小棋局里。

下山的路上，秦佳豪拎着琉璃罐哼歌，林秋数着Doro弄乱的花瓣，墨渊手里的布包飘出淡淡的香。李振宇低头看铅笔盒里的小毛团，忽然觉得元灵元年的日子，因为多了这团白，又甜了几分——就像棋谱里多了道妙手，槐花香里掺了点奶味，那些藏在日常里的温柔，又多了个会扑棱翅膀的见证者。

灵气复苏的第十五天，后山的光海边缘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蹄声。

那声音像踩着碎星子跑来，李振宇抬头时，正看见匹半人高的小马蹦进槐树林——毛色是淡淡的奶油白，鬃毛里缠着串发光的槐花瓣，最奇的是它额头，竟嵌着块菱形的白玉，像枚放大的白子，跑起来时晃出细碎的虹光。

“曼波！”墨韵突然轻呼出声，她刚摘的槐花从竹篮里滚出来，那小马立刻凑过去，用鼻尖小心翼翼地蹭，软乎乎的鼻子碰得花瓣簌簌掉金粉。秦佳豪举着琉璃罐凑上前：“这也是灵宠？比Doro壮实多了！”话音未落，小马突然原地蹦了蹦，鬃毛里的槐花瓣纷纷扬扬落下，竟在他脚边堆出个“笨”字。

林秋的银丝突然兴奋地晃起来，缠着小马的蹄子绕了圈。曼波像是觉得痒，甩着尾巴轻轻扫过银丝，那些线瞬间开出串小白花，花瓣上还沾着马鬃的香气。“它好像喜欢棋路。”李振宇发现，曼波的蹄子总踩在光海形成的棋格上，每落一步，白玉额饰就亮一下，像在自己跟自己下盲棋。

墨渊从保温桶里摸出块槐花糕，曼波立刻竖起耳朵，颠颠地跑过去，却没直接吃，而是用蹄尖把糕点往李振宇那边推了推，额饰的白光刚好照在他掌心的黑子上。两光相触的刹那，空中的星图突然晃了晃，多出几条新的连线，像被曼波踏出了新棋路。

“它能感知棋势。”墨渊看着曼波在光海里穿梭，蹄子踏过的地方，紊乱的灵气立刻变得规整，“是守护灵脉的赛马灵。”李振宇这才注意到，曼波跑过星图边缘的裂痕时，白玉额饰会渗出柔光，那些裂痕就像被针线缝过似的，慢慢变得模糊。

午后下棋时，曼波成了最活跃的“移动棋桌”。秦佳豪非要坐在它背上摆棋盘，结果刚放好三颗子，曼波突然加速往前窜，棋子全抖落在林秋的竹篮里，惹得她用银丝轻轻抽马屁股：“给你点教训！”曼波却不怕，晃着鬃毛蹭她的手心，像在撒娇。

墨韵把槐花撒在曼波的白玉额饰上，那些花瓣竟慢慢融进玉里，透出淡淡的粉。“它在养灵。”她指尖划过马鬃，曼波舒服地打了个响鼻，蹄子在地上踏出串轻快的节奏，像在哼秦佳豪总跑调的歌。李振宇忽然发现，那节奏刚好跟他落子的频率对上，黑子落下时，曼波总会配合地轻踏一下，像在说“这步好”。

夕阳西斜时，曼波趴在光海中央睡着了，额头的白玉映着星图，像把整片棋谱都收进了梦里。秦佳豪把琉璃罐里的流萤倒了些在它周围，林秋用银丝给它编了个槐花项圈，墨韵则把墨渊写的便签贴在它耳朵上——“棋路如赛道，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下山时，曼波不肯走，非要驮着李振宇的《五子棋入门》才肯动。书 pages 被风吹得哗哗响，偶尔有片槐叶飘到曼波的鬃毛里，它就会放慢脚步，等墨韵伸手来摘，温顺得不像匹爱跑的赛马灵。

晚风里，李振宇摸着曼波温热的马背，听着它轻快的蹄声混着星图的落子声，忽然觉得元灵元年的灵脉，就像条看不见的赛道。而他们和曼波、Doro一起，正踩着槐花香的棋路，往更亮的地方跑去——那里有未完的棋局，有新开的槐花，还有无数藏在风里的“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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