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之蚀 第114章 元灵元年

灵气复苏的征兆，是从那副糖画棋盘开始透亮的。

秦佳豪正用铁皮青蛙逗林秋，忽然指着桌上喊：“快看！”众人转头时，只见那糖浆凝成的格子里，正渗出缕缕金芒，像墨韵熬槐花蜜时浮在表面的光。李振宇刚要伸手去碰，指尖就被烫了下——他攥在手里的《五子棋入门》突然哗啦啦自动翻页，停在“活三”那页，纸面上的黑白棋子竟浮了起来，在空气中摆出歪歪扭扭的阵形，像极了秦佳豪常走的野路子。

“这书成精了？”林秋的竹篮“哐当”掉在地上，篮沿突然抽出嫩芽，顺着她的手腕缠上去，开出串细碎的白花，正是后山常见的野槐。她吓得往墨渊身后躲，却发现对方手里的保温桶在震颤，桶盖缝隙里飘出的槐花糕热气，在空中凝成朵半开的鸢尾，花瓣上还沾着糯米粒。

墨韵正低头看铁皮青蛙，那玩具蹦到糖画棋盘旁时，突然“咔嗒”停住。她指尖刚碰到青蛙的铁皮背，整副糖画就“嗡”地亮起白光，格子里的棋子骤然炸开，黑的化作墨色流萤，白的变成槐花形状的光点，绕着李振宇飞了三圈，竟在他头顶聚成个小小的棋谱虚影。

“落子。”墨渊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他抬手轻挥，保温桶里的槐花糕自动飘出一块，落在李振宇面前。糕上的花瓣突然舒展，露出藏在里面的颗黑子——正是之前李振宇总捏在手里的那枚，此刻表面的鸢尾花纹正流转着光，像墨韵画飞蛊时特意点的那笔黄。

李振宇握住黑子的瞬间，浑身像过了道暖流。他看着空中的棋谱虚影，突然想起昨天输棋时，墨韵悄悄塞给他的纸条：“活三要看对手的后手。”此刻那些浮在空中的棋子突然动了，自动补全了他当时没看出来的破绽，而秦佳豪的铁皮青蛙，正蹦跳着把散落的光点推成“悔棋无效”四个小字，逗得林秋直笑。

墨韵的指尖也泛起微光。她碰了碰林秋手腕上的槐花藤，那些花苞“啵啵”绽开，每朵花心都浮着颗白子，与空中的黑子遥遥相对。“是灵气。”墨渊的声音带着释然，他指着后山方向，那里的槐树林正泛起层淡金色的雾，“元灵初醒，万物有灵，与我们相契的东西，会先显形。”

秦佳豪突然嗷嗷叫着去抓流萤：“这些黑子归我！”他一扑，流萤却钻进他兜里，把昨天换铁皮青蛙的空瓶撞得叮当响，瓶身上竟浮现出棋盘纹路。林秋的竹篮已经长成了半人高的花架，她摘下朵槐花往嘴里塞，嚼着嚼着眼睛亮了：“是甜的！比槐花蜜还甜！”

李振宇望着空中渐渐清晰的棋谱，忽然明白这便是灵气复苏——不是天崩地裂的异象，而是藏在日常里的呼应。就像他的棋谱认主，秦佳豪的玩具通灵，林秋的竹篮开花，墨韵碰过的东西总会沾染上温柔的灵，而墨渊，早就在用他的方式，守着这即将苏醒的世界。

收废品的铃铛声又响起来时，糖画棋盘已经化作光点融入泥土。李振宇的《五子棋入门》封面上，多了片会发光的槐树叶，秦佳豪的空瓶里养着墨色流萤，林秋的花架上缠着发光的藤蔓。墨韵把铁皮青蛙放进保温桶，抬头时，看见墨渊正望着后山的金光，嘴角噙着丝浅淡的笑意，像早知道这一天会来。

“下周摘槐花时，”李振宇摸着掌心温润的黑子，忽然开口，“我们带棋盘去？”秦佳豪立刻附和，林秋已经开始数竹篮能装多少花苞，墨韵的指尖在保温桶沿画着圈，落下的轨迹里，正慢慢浮出朵鸢尾花的光。

晚风卷着槐花香掠过，带着灵气初醒的暖意。李振宇低头时，发现那枚黑子上，竟映出所有人的影子——秦佳豪举着空瓶傻笑，林秋在花架下摘花，墨韵盯着保温桶出神，墨渊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像守护棋局的人，在元灵元年的扉页上，轻轻落下了第一颗温柔的子。

灵气复苏的第七天，后山的槐树林已经成了片光海。

李振宇的《五子棋入门》在竹篮里翻得哗哗响，每一页都浮着半透明的棋路，偶尔有片发光的槐叶飘进来，就自动嵌进“禁手”那章的空白处。秦佳豪蹲在旁边数流萤，他的空瓶早就扩成了半人高的琉璃罐，墨色光点在里面撞出的脆响，像棋子落盘的声音。

“该你了。”林秋拽了拽李振宇的袖子，她手腕上的槐花藤又长了些，缠着根发光的银丝——那是灵气显形后，她指尖总能扯出的线，能把飘落的槐花瓣串成白子。此刻银丝正悬在半空，等着李振宇落下今日的黑子。

墨韵蹲在老槐树下，用树枝在光海边缘画圈。她指尖划过的地方，灵气凝成的鸢尾花瓣纷纷坠落，落在李振宇脚边时，刚好堆出个小小的棋罐形状。“这里的灵气最稳。”她抬头时，发梢沾着的金粉簌簌掉，“墨渊说，我们的棋能镇住溢出的灵。”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哐当”声。秦佳豪的琉璃罐倒了，流萤们蜂拥而出，却没四散飞走，反而在半空聚成个歪歪扭扭的“赢”字。“快看我这招！”他得意地拍胸脯，却被林秋的银丝捆了个结，“让你瞎闹，刚才差点把灵阵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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