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过客与归人 第557章 往事知多少

他看到了一个蜷缩在黑暗中的人，那人裹着一层薄毯，用自己的长发做枕头，窝在一张连垫子都没有的光秃秃的床板上。明明在如此昏暗的地方，那个人却苍白得发光，像是失了很多血，正蜷缩在自己的安全区里舔舐伤口。

无需第二眼的确认，他就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宇智波斑，忍界的噩梦，能让整个世界如临大敌的存在，此刻却躲在这个与他的身份完全不符的角落里。

他好像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悄然靠近后果然看到了斑心口的伤痕。那道伤口还是新鲜的，被一块颜色略深的皮肤糊住，勉强止住了血。

这种可能性他猜测过，可当他真的看到了死而复生的斑，心中的喜悦仍然将他点燃。可当床板上的人睁开眼睛，那苍白的瞳孔又将他的喜悦浇灭。

斑的确死而复生了，但那将付出的代价是一只写轮眼，一只...泉奈留给他的眼睛。

这种发展让他觉得窒息，尤其是看到斑对于这么简陋的环境习以为常时更加窒息。没有了亲人的照顾，抛弃了家族的牵绊，斩断了友人的联系，宇智波斑孑然一身，也没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斑的表情很空茫，那不像是刚睡醒的迷蒙，反而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他抬手按住了胸口的伤，失落了一会儿就再次打起了精神，走向了这里唯一不那么简陋的实验室。这里成排的罐子都是空着的，只有一个小号的罐子里充盈了液体，有一块血肉正在肉眼可见的疯长。

“呵，简直和你一模一样啊，柱间。”

“等着吧，我会证明我才是对的。”

原来打架那会儿斑咬了他一口是为了得到他的细胞吗？这种事...直说不就好了，难道他会拒绝吗！

但记忆中的人听不见他的呐喊，只是继续着那枯燥无味的日常，很难想象，宇智波斑竟然能够忍受如此安静的岁月，两耳不闻窗外事地搞研究，只为了让那无序生长的细胞听话一点。除了必要的补充物资，他几乎不会回到地上。

然而有一天，斑经常去购买物资的镇子被战火吞噬了，他毫不犹豫地下场干掉了那帮侵入者，当然根本没用上会暴露身份的须佐能乎。当斑杀到了最后一个人，他才想起来要用写轮眼读取一下信息，结果那个人就悲惨地被忽然爆发的斑硬生生捏碎了颈骨。

斑很少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此刻的慌乱甚至比得上架住重伤的泉奈那次，毫不犹豫地转身奔袭，几乎全程都保持着最快速度，直到靠近木叶才忽然放慢步伐，硬生生止住了即将迈入结界的腿。

斑有独属于他的通行印，那是特别任性的初代火影留给他的后门，哪怕斑离开了也没有取消，直到斑带着九尾归来。

斑或许在迟疑这个印是不是被取消了，害怕惊扰了结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有一个让他飞一般赶回来的理由支撑他迈出了那一步，意料之外的完全没被排斥。

印没有取消，也是，毕竟宇智波斑已经死了。

看到自己的墓碑是一件很奇妙的事，这种感觉他在还是秽土的时候就享受过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记忆里感受一遍。而且，这一次他看到的是宇智波斑和他的墓碑，那种微妙更加明显了。

他欣喜于自己在斑心中的分量，同时又懊悔迟钝的自己竟然完全没敢再度面对斑的遗体，草草就让宇智波一族尽快将人安葬了。

哪怕有一丝的可能让他发现斑还活着，他或许...还能再多活个几年，而不是一口心气全都散了，于是再也控制不了那前无古人的体质。

初代火影死于一种特殊的血继病，病症来源于他那充盈了过量生命力的细胞。

宇智波的双眼需要强烈的情感刺激才能成长，而他却一直不明白自己能掌握木遁的真正支撑。从尚且是个孩子起，他就遇到了自己的天启，决定了一生的理想，所以他的意志坚定，从来不觉得木遁是难以控制的东西。

直到......他亲手将利刃送进斑的心脏。

他的天启离去了，而斑最后留下的话语也让他陷入了迷茫，尽管他依旧兢兢业业地维持着初代火影的躯壳，可他的心却已经破碎，再也无法坚定不移地继续前行了。

于是，他的木遁开始失控了，最开始是他周边的植物会过于旺盛的生长，然后是查克拉莫名其妙地衰弱，再后来，他发现自己的血肉里好像生出了根系，突然咳出的血把家人吓坏了。

扉间仔细研究了他，最终得出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结论。

他的细胞发生了异化，同时具备动物和植物的特征，当他的一部分细胞变成了“植物”，它们就会疯狂地吞噬正常细胞产出的查克拉，挤占它们的生存空间。然后，就会有更多异化的细胞出现，一步一步地蚕食他的生命。

当他知道自己快死了的时候，他是真的...有点期待的，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净土和斑道个歉，可又没完全想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但他的家人，尤其是扉间第一次如此看不开，他没日没夜地泡在实验室里，翻阅所有能找到的资料，甚至疯狂到差点就要用人做实验了。

不过这一点被他制止了，他并不介意迎接死亡，只是有那么一点担心木叶的未来。忍界到底会不会在他死后打起来...他难道想不到吗？

如今看到在他的墓前枯坐的斑，他忽然又释怀了。

过去已经成为了历史，而他们现在却能改变未来，何必过分纠结那些事呢？

于是他走上前去，硬生生地把斑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就在这里，该回去了，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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