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过主殿残余的符文烟尘,落在玉阶上,碎成一片片淡金色的光斑。
星辰指尖抚过袖中玉盒,盒底四片紫晶并列,最边缘那片边缘尚带一丝温热。
他合拢盒盖,转身时衣摆扫过供桌,香炉里命缕香的灰烬微微塌陷。
倩儿正站在廊下,指尖轻触发间玉簪。
蝶影纹路在日光下泛着微光,簪尾细铃静垂,未响。
“该回去了。”她说。
话音未落,山门方向一道青光掠空而至,化作传讯符纸,悬停于二人面前。
符纸无字,只有一圈螺旋状符纹缓缓旋转,纹路深处透出极淡的紫意,与玉盒中晶屑同源,却更为稀薄,仿佛被稀释过的残影。
贝贝从她袖口探出头,耳朵一抖,耳环裂纹闪过一丝银芒。
它跃上栏杆,前爪按住符纸边缘,鼻尖微抽。
“不是血影的气息。”它开口,声音清脆如少女,“但……熟。”
乐天从侧殿转出,手里还抓着半块喜饼,嘴里含糊道:“啥熟?谁家锅糊了?”
符纸忽然自行展开,一行小字浮现:北境荒原,灵脉断层处现异常波动,三日内已吞噬七名巡守弟子。
宗主令:即刻探查,不得延误。
倩儿皱眉:“荒原灵脉?那不是上古战场的封印地?”
星辰未答,指尖在符纸上轻轻一划,符纹应势展开,显出一幅虚影地图。
荒原深处,一点紫光如心跳般明灭,频率竟与玉盒中晶屑的震颤完全一致。
“不是巧合。”他说。
贝贝跳回倩儿肩头,爪子按住她手腕:“那地方……我梦到过。”
众人皆静。
“梦?”乐天咽下最后一口饼,瞪眼,“你还会做梦?不是整天啃灵果打盹吗?”
贝贝眯眼,耳环微颤:“我梦见自己变大了,站在一片焦土上,脚下是无数断裂的锁链。天上没有星,只有一道裂缝,漏出紫光。那光……像在呼吸。”
它抬起前爪,指向地图上那点紫芒:“就在那儿。”
星辰凝视那点,袖中玉盒轻轻震动。抬眼看向倩儿:“你刚经历婚礼风波,若不愿去,我可独自——”
“别说傻话。”她打断,抬手将莲心引杖握紧,“我们什么时候分开执行过任务?”
乐天挠头:“可这次……感觉不太一样啊。刚才那符纸,我碰了一下,指尖发麻,像被冻住似的。”
贝贝跃下,落在他肩头,耳朵贴着他脸颊:“你感觉对了。那不是普通灵力波动,是‘吞噬’。它在吸东西,不是释放。”
“吸什么?”乐天问。
“灵核。”贝贝低声,“活人的灵核。”
三人皆默。
片刻后,星辰收起符纸:“准备出发。”
——
半时辰后,天衍宗北境飞舟台。
青玉舟身刻满避风符阵,舟首立着一只石雕玄鸟,双目镶嵌灵石,此刻正微微发亮,感应着远方气流。
舟身尚未升空,底部灵纹已开始流转,一圈圈淡蓝光晕扩散,与地面阵法呼应。
乐天抱着千机匣,蹲在舟尾检查符盘。
匣面符纹密布,中央一枚晶石正泛着微红,显示着“未校准”状态。
“这玩意儿最近总出问题。”他嘀咕,“昨儿还能测出三里内的妖气,今早直接失灵了。”
贝贝蹲在他旁边,前爪按在符盘边缘。银光自耳环裂纹渗出,顺着爪尖流入晶石。红光渐退,转为稳定青色。
贝贝说:“我帮你调频,但别指望能测出‘那种东西’。”
“哪种?”
“不是妖,不是魔,也不是人。”贝贝抬头,望向北方天际,“是‘空’。它把自己变成一个洞,吸走所有靠近的东西。”
乐天打了个寒颤:“你能不能别说这么吓人的话?”
“我说的是实话。”贝贝跳开,跃上舟舷,“而且……它记得我们。”
星辰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套银纹轻甲,递给倩儿:“穿上。荒原寒气重,且那里的灵流紊乱,普通法衣难以护体。”
倩儿接过,指尖抚过甲面细纹。那些纹路并非装饰,而是微型封印阵,能隔绝外邪侵体。她忽然一顿:“这甲……是新的?”
“不是。”星辰声音低了些,“是修过的。你上次在青石村被黑雾侵蚀的那件。”
她指尖微颤。那夜井底紫芒,黑袍人炸裂的瞬间,她曾感觉一股寒意刺入经脉,虽被莲心引及时驱散,但衣甲已损。
“你修好了?”
“用了星髓液。”他点头,“但……裂痕还在。别让它再破。”
她默默穿上,甲贴肌肤,微凉,却稳。
贝贝忽然竖耳,鼻翼急颤。
“怎么了?”倩儿问。
“风里有味道。”贝贝跳上倩儿肩头,爪子按住耳环,“像烧焦的符纸,混着铁锈。”
星辰抬头,望向北境方向。天边云层低垂,灰白交界处,一道极细的紫线横贯天际,若不细看,只会以为是云隙透光。
“我们得赶在它完全打开前到。”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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