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人生 第27章 帝国改革（五）

这番旨意在帝国诸侯之中引起了一些议论，但总归是经过了同意。因为对于这些贵族来说，他们已经离不开城市所产出的武器、盔甲还有赋税。虽然贵族巴不得能将这群市民像牛马一样驱策，但要是城里的刁民造反的话，他们也会损失巨大。

甚至一个不好，还有可能被起义的市民赶出领地，彻底威严扫地。可如果能让皇帝为自己背书，那么就算被赶出去，也还能找皇帝帮忙平反。

而城市的市民也是对此欢欣鼓舞。他们用双手创造了大量的财富，但是经不起贵族无休止的盘剥。因此面对皇帝抛出的好意，他们几乎立刻就派人和当地领主洽谈，哪怕做出一些让步也要让契约尽快签订。

往来法兰克福的道路上，便可以看到许多贵族和城市的使者拿着两份共同的契约，前往小腓特烈的官邸里乞求皇帝陛下公证。

不过请皇帝陛下作为第三方仲裁，不给点好处实在是有悖人情世故。无论是贵族代表还是城市代表，都会在契约上留下一些“城市年收入的二十分之一上供给皇帝陛下”等有利于皇帝的条款。

当然，不仅是小腓特烈，诺恩作为替小腓特烈盖章的，也作为替城市说话的人，收获了不少礼物和好感。

如这段时间一样，盖上霍亨斯陶芬的印章，送走千恩万谢的使者们，原本还保持着微笑的诺恩也不由得露出一副疲劳的样子。

“辛苦了，教父！”小腓特烈端着一杯冰镇过的葡萄酒，有些关心道：“喝一口，提提神吧！”

诺恩露出欣慰的笑容，不过为了小腓特烈的权威，诺恩还是拒绝道：“陛下，这不合适。”

“皇帝可以亲手为忠臣倒酒，教子也可以为亲爱的教父献上酒杯。”小腓特烈笑嘻嘻的说道：“况且，现在也没其他人。”

“你啊，少学点埃德加。”

诺恩扫过一眼，偌大的大厅里仅有他、小腓特烈，还有一些宫廷侍卫，不过这些宫廷侍卫鸡贼的很，一个个背对着他们，目不转睛的搜索着大厅外的敌人。

看着不大可能传出什么不利的谣言，诺恩还是接过了这杯酒一饮而尽。而小腓特烈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

冰凉的葡萄酒将疲倦从诺恩脸上扫去，原本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下来，诺恩长吁了一口气，看向小腓特烈：

“小腓特烈，这些日子你总能按照我的建议行事，也是辛苦你了。”诺恩的语气十分坦诚，仿佛面对的并不是一位威严的帝国皇帝，也不是一位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而是一位年纪稍小的后辈。

这种最接近平等的姿态让小腓特烈内心再一次被触动，一些青春期的莫名想法随即消失不见，只剩下诺恩面前有几分疲惫样子。

而诺恩看着眼睛中透露着善良的孩子，心中却是一阵苦笑。小腓特烈12岁以前都是在诺恩的领地上长大，来自家人的关爱、丰沃的衣食以及顶尖的教育都是不缺，小腓特烈也成长的非常优秀。

但这样就能让一个孩子做好准备登上皇帝的宝座嘛？

诺恩显然持否定态度，因此诺恩问道：“这些日子，我让你做了不少事，难道你就没有一些疑问嘛？”

“没有啊。”小腓特烈依旧保持着笑容：“都是教父您安排的。”

诺恩认真的看了小腓特烈的眼睛，在仅仅读到真诚后却心中叹了口气：这可不是一个英明的帝国皇帝该有的想法。

一个英明皇帝可以暴虐，可以蛮横，甚至可以搞颜色，但在治理国家方面，一定要有自己清晰的主见，决不能被下面的人糊弄着。

要是事事都听下面的，那运气好碰上个诸葛亮就成了刘阿斗，运气不好碰上个董卓就成了献帝了。

不过毕竟小腓特烈只有12岁多点，诺恩觉得也不能要求太多了。

但似乎是察觉到诺恩心情的转变，小腓特烈却是有些不明所以的抓抓头：“教父，你做的这些不是很明显嘛？为什么还要有疑问呢？”

“哦？”诺恩一下来了兴致：“那你说说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表面上看，教父你是为了城市的权力发声，声讨那些不得人心的贵族，最后在我的调解下不得不退一步，仅仅只是让贵族和城市签订契约，明确了双方的权利和义务。”

“如此一来，借着这份契约，一旦双方爆发矛盾，那么作为仲裁人的皇帝就能随时介入到纠纷中，到时候是打压贵族还是斥责城市都在皇帝手中。”

诺恩点点头，小腓特烈这个年纪能有这番见解已经不容易了。但小腓特烈却并没有停下：

“但我觉得教父你肯定还有后续的计划，比如将让城市进入汉吕联盟，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政治实体，让市民能够登上帝国的政治舞台。”

诺恩闻言却是深深的看了小腓特烈一眼，随后询问道：“是有人告诉你的？”

“是埃德加哥哥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小腓特烈点点头，随后模仿出埃德加那有些玩世不恭的语气道：“这些出身底层的工匠和商人，一日不劳作便少一日的吃食，因此他们必须绞尽脑汁的去想办法提高生产。而那些贵族却是天生富贵，自然不思进取。”

“因此他们迟早会被工匠和商人赶下舞台。”

诺恩听后不禁哑然失笑。这番话是他对埃德加说的，没想到却辗转来到小腓特烈这里。就眼下来说，小腓特烈的表现颇为不俗，但诺恩还是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贵族会有什么反应吗？”

小腓特烈闻言思考了一会：“应该不会有什么反应，毕竟‘工匠和商人只是贵族的供养者’这个想法已经根深蒂固，恐怕不会有太多人意识到他们走向权力后会怎么样。”

诺恩再次点点头：“这话也是埃德加跟你说的？”

“这倒不是，只是我顺着想的。”

小腓特烈这回有些腼腆的承认，原本他有些不确定，但却得到了诺恩的笑容。

“很好，小腓特烈，你说不定会很适合这顶皇冠呢！”诺恩摆了摆手：“不过现在先让我们回去吧，估计贞已经在等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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