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敲过第二响时,皇帝仍攥着奏折不肯松手。
黄公公瞧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开口“夜深了陛下,早些安置了吧?”
“阿黄,你说,她为什么要诈死?”皇帝的手捏着奏折,微微颤抖。
“皇上说的是?”黄公公不敢揣测。
“还有谁?”皇帝看了他一眼。
黄公公低下头去“皇上可是知道了什么新的消息?”
“你自己看吧。”皇帝把奏折扔到他的脚边。
黄公公捡起来奏折一看,吓了一大跳。
奏折上说“在边陲小地,夕城找到了郑妃娘娘的踪迹,目前正在以卖花为生,过得很是清贫。”
另外一边,当年的诊脉记录还摊在案上,朱砂笔圈着“郑妃因病薨逝”。
“好一个因病薨逝,那现在算什么?诈尸还魂吗?”皇帝气急败坏。
黄公公看着早已干透的朱砂笔记,战战兢兢地开口“皇上,此事可大可小,得谨慎些,如果真的是郑妃,皇上也得接回来,亲自问个明白,不过,如果不是,只是长得像的,老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皇帝被他点醒了“说的有道理,叫沧溟来,叫他来,叫他自己去找找,他的娘亲,他想必也很想她吧?!”
黄公公看着神情有点癫狂的皇帝,微微蹙眉,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皇帝会这般失态?
“皇上莫急,这就去叫,这就去叫。”黄公公安抚住他。
“阿黄,朕总记得,她爱穿浅紫色的衣裙在御花园里头坐着,嗅嗅花,摸摸草……你说,她以花为生,这很符合她呀!说不定就是她!也许当年朕让皇后当了皇后而不是让她当朕的皇后,所以她不高兴了,所以才要诈死,把朕耍的团团转,让朕也为她急上一急,你说是不是?”皇帝抓住黄公公的袖子,着急地询问。
黄公公按住他“是不是,让三皇子殿下去寻一寻,找一找,好吗陛下,咱先休息好吗?您看看您,眼睛都熬红了,照这样下去,明朝又该难受了……”
皇帝把奏折拿过,在夕城的下面两个画了两颗星。
……
皇后的宫殿里
“你说什么?此话当真?皇帝真的收到了奏折,说夕城出现了那个女人的踪迹?”皇后捏紧座椅的扶手。
“千真万确,小的亲耳听到皇上和皇公公是这样讨论的。”一个小太监如实地禀报着。
“皇上打算怎么做?让老三去找吗?”皇后开口询问。
“原本黄公公是建议皇上让三皇子殿下去寻找的,但是皇上后面突然变卦了,说是要自己亲自去看看。”小太监想了想说。
“我看他简直就是昏头了,到底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样子,抛弃家国天下,就为了那一个女人四处地奔波,流浪!”皇后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小的不知,也不敢妄自揣测。”小太监头低的更低了。
“你先下去吧,那边有什么消息你及时来报。”皇后挥挥手。
“是!”小太监下去了。
灯笼被夜风撞得砰砰作响,太子府里,南宫问天攥着那卷密信的手指泛白,纸上写着“郑妃仍活于世上”,南宫问天看着干了的墨迹,仿佛要把这张纸给看出一个洞来。
他靠在座椅上,将信纸轻轻放在檀木案上,闭上了眼睛。
烛影晃晃荡荡,南宫问天的影子也在这种晃荡中摇摇晃晃。
两个深夜来的人推开了房门。
一个是安期,一个是韩凌云。
“殿下……”安期拾起桌上的信纸,指尖摸过那几个字,“此事蹊跷,需从长计议。”
“孤知道。”南宫问天轻轻按着发紧的眉头。
他抬头时,烛光正照着在他眼底,黑如墨一般的眸子,让人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韩凌云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鬓角已斑白的韩凌云这个时候反而笑起来了,“殿下,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南宫问天抬眸看向他“此话怎讲?”
韩凌云认真地说“即使郑妃真的还活着,那也影响不到殿下和皇后娘娘的地位。一是郑妃娘娘是外族人,我朝祖宗早就有言在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三皇子即使把郑妃娘娘给找回来了,能不能证明就是郑妃娘娘本人还很难说,即使证明了,有老祖宗的律法在,一个外族人生的儿子,又有什么资格能够和殿下一争高低?生病的二皇子还有点可能。”韩凌云一下子就直击要害。
“说得倒是有道理了,你们去查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他低笑一声。
南宫问天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如果此次父皇真的为了一个女人抛下家国天下,韩将军必须带兵镇守住京都,京都不能乱,知道吗?”南宫问天率先一步做好部署。
“是,殿下。”韩凌云点点头。
“三皇子那边,要管吗?”安期询问。
“管?怎么管?一个思人心切,一个思母心切。昨日在父皇面前要哭不哭的。一副作呕做派。今日天未亮就让人去叫他做准备,说是最晚后日就要行动。呵呵,倘若郑妃还活着,这么多年的不见面,难道就能情深至此?而且就算真的情深至此,又何故若对南宫沧溟冷若冰霜,这么多年的不管不问又算什么?”南宫问天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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