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前来,有两件要事。”
王匡收回手,目光扫过周遭森严的营垒。
“请主公示下!”曹性立刻肃容应道,腰板挺得笔直。
“其一,需见张济、张绣二位将军。”
“其二,要亲眼看看这谷中‘天工’之地。”
曹性闻言,心中了然。
自从奉命镇守苍岩谷,他的职责重心便在于练兵与布防,心思全扑在确保谷地安全无虞上,对于深藏谷内核心区域、由主公亲信匠师主持的那片神秘区域“天工院”,他虽有耳闻却从未深究,更刻意保持着距离。
如今主公亲至,且点名要见张济叔侄并视察此地,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看来这看似平静的山谷深处,定是隐藏着足以翻覆乾坤的秘密。
“末将这便去请张将军二人前来!”曹性抱拳,便要转身。
王匡却摆摆手,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不必,你引路,我亲自去见他们便是。”
“是!主公请随末将来!”
三人穿行过锐锋营肃杀的营区,很快便来到了安置张济叔侄的别院。
再次见到王匡,张济心中百感交集。
眼前之人,已非昔日河内太守,而是雄踞并州、位极人臣的州牧、平陶侯!
其威势之隆,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尤其三个月前,长安剧变,董卓遇刺身亡的消息传来时,张济脑中更是轰然作响。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日离开河内时,王匡在长亭外送别他们的场景,言犹在耳:
夕阳熔金,长亭古道。
王匡勒马于道旁,目光深邃,望着即将西行的张济叔侄。
“益度,佑维,”王匡的声音低沉而郑重,“不若我们在此作个约定,如何?”
他看着两人眼中流露出的信服与感佩,知道自己这数月来的倾心相交已见成效。
张济在马上拱手,肃然道:“明公,不知是何约定?”
王匡扬鞭,遥指西天那轮即将沉入地平线的红日,慨然道:“若董卓……有朝一日身死名灭,二位将军若不嫌弃王匡鄙薄,可愿来我麾下,共图大业?”
张济闻言,心头剧震,他看着王匡眼中毫不作伪的诚挚与期待,深吸一口气,郑重抱拳:“明公此言,张济铭记五内!若真有那一日……张济愿举家相投,效犬马之劳,绝无二心!”
一旁的张绣亦是热血上涌,朗声道:“明公放心!张绣亦愿为明公冲锋陷阵,万死不辞!”
“好!好!好!”王匡开怀大笑,声震四野,“能得二位将军此诺,王匡此生无憾矣!”
张济的脸色阴晴不定。
自长安兵败归来,他们叔侄便备受冷落,尤其是张绣,作为质子,一身武艺无处施展,终日郁郁。
面对这日益明显的排挤,年轻气盛的张绣心中愤懑难平,终于下定决心舍弃了长安那份徒有其名的家业,带着亲信家眷,星夜兼程,直奔记忆中的河内而去。
不仅如此,张绣还做了一件让张济当时都捏了一把汗的事。
他强行“请”来了一个人。
此人,正是王匡当日千叮万嘱、务必设法招揽的奇才,贾诩贾文和!
抵达河内后,王匡麾下早已等候多时,迅速将他们一行人秘密护送至这苍岩谷中安置静养。
转眼间,三个月的时光已在这幽谷中悄然流逝。
起初,被强行“请”来、如同软禁的贾诩,心中怨气难平,终日闭门不出,面色阴沉。
然而,这苍岩谷虽为要塞,深处却别有洞天,清幽宁静,山泉淙淙,鸟鸣山更幽。
时日久了,贾诩胸中的块垒似乎也被这山风水韵渐渐化开。
如今的贾诩,每日或捧读圣贤书卷,或于林间溪畔负手漫步,观云起云落,看草木枯荣,倒也寻得了几分乱世中难得的闲适,眉宇间那份深沉的算计似乎也淡去了几分,添了些许山野的疏朗。
然而,当张绣再次看到王匡那熟悉又带着无形威仪的面容时,心中那点归附前的最后一丝犹豫又悄然泛起。
毕竟,当初的约定是王匡主动提出,如今自己若显得过于急切地纳头便拜,是否会显得……不够矜持?
正当张绣心思电转,在“爽快应承”与“稍作推辞”之间权衡时,他身边的侄儿张绣却已按捺不住!
只见张绣猛地踏前一步,动作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坦坦荡荡:“张绣拜见主公!”
这一拜,如同惊雷!
张济老脸瞬间涨得通红,心中暗骂这侄儿太过耿直,竟连半分场面上的矜持都不懂!
事已至此,他若再端着架子,反倒显得矫情虚伪,不识抬举了。
张济只得心中苦笑,硬着头皮,紧跟着张绣的动作,同样单膝跪地,声音沉稳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张济拜见主公!”
王匡眼见二人如此干脆利落地跪拜臣服,心中那份长久以来的期待终于化作狂喜!
他暗自长舒一口气,数月谋划,倾心相交,终在此刻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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