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黄挺直的脊梁,终于支撑不住。像一株被雷电劈断的古木,带着沉闷的声响,向后轰然倒塌。
此刻于辰才终于恢复冷静,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在张黄身体触地的前一瞬,险险地用双臂接住了那具沉重的身体。
张黄重重地砸进于辰怀里,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张黄脊背上那些细密针尾的冰冷触感。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甜腻**感的墨绿气息,瞬间弥漫开来,狠狠灌入于辰的鼻腔。
“为什么……”于辰死死盯着那近在咫尺苍白无比的脸,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混合着无法理解,“为何救我?!你不是……挺恨我么?!” 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几乎要嵌进他的臂膀里。
张黄嘴角艰难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似乎想扯出一个惯常的、带着讥讽的笑,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呵……”他喉咙里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气若游丝,断断续续,“我……我快……不行了……” 话语微弱,却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捅进于辰的心脏,再用力搅动。张黄涣散的目光似乎还想捕捉于辰的反应,但生命的火光正在他眼中急速黯淡下去。
张黄咽喉涌动,似乎是挤出了最后一句话语:“大......大家相处一场......虽不愉快......但......但也算有点缘分,最......最后你可不可以满足我一个要求?”
于辰难得地表现出一丝哀伤,语气哽咽道:“你说,我一定满足你!”
“能不能把你那块盾牌送给我?”他眼中流露出无限渴望与恳求,死死盯着于辰。
嗯?于辰愣了快五息时间,方才听懂了张黄说的话。
于辰一把将怀里的张黄抖飞,低头再看怀里和手臂上,连半点红色都没有。
张黄这边也是直接弹起,坐在于辰面前,将身上的毒针拍落,那轻松的样子仿佛就像在掸灰一般。
他语气不善地说:“还什么一定满足我要求呢?嘴上说得好听,实际呢?救了你一命,连个破盾牌都不舍得,活脱脱一个白眼狼!真遇到什么事,下次鬼才救你,活该被扎成马蜂窝!”
看张黄还中气十足的样子,刚才什么身中剧毒,什么气若游丝,什么遗言托付,全都在唾沫横飞里灰飞烟灭。
于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个自顾自言语讥讽的张黄。
那张英俊的脸上,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悲痛欲绝?只剩下满满当当的愕然和一丝丝的放心。
“你没事?”
其实这都多余问,看张黄那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就不像受了重伤。
张黄骂完,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盯着于辰看了半天,方才反问道:“冷静下来了?”
一股冰冷的战栗感沿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瞬间浇灭了刚才还熊熊燃烧的、名为“勇猛”实则“莽撞”的火焰。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只剩下自己粗重而慌乱的喘息,在死寂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于辰僵在原地,手指还维持着方才因过度用力而微微痉挛的姿态。目光死死盯着面前,虽然张黄是假受伤,但是此刻正依旧姿态狼狈,一身衣服被毒针扎得千疮百孔,箭头的伤口还映着血渍,裸露的膝盖也明显紫了一大块。
张黄自顾自地说:“我是不知道你为何表现得如此反常,也不想搞清楚你的苦衷。老子只知道,对面那个畜牲居然敢施毒来威胁我家里人!老子不把揍得满地找牙便心里不爽利!”
“现在那老毒物实力比我们强,天时地利都不占我们这边,要想赢唯有依靠人和。你若是过不了自己那关,尽拖我后腿的话,便将这宝盾给我,自己站一边好好看着,别老是添乱!老子可没空在这陪你玩心理疏解的过家家游戏!于辰,你待如何?”
于辰缓缓站起,拍走了本想将他扶起来的手,紧了紧手中玄龟盾的皮扎带,逐渐恢复了平日里冷冽平静的神态,不咸不淡地说道:“未肯折腰事仙籍,挥刃斩星辰。今日便陪你这乡野村夫莽一把,若是赢了便畅快吃酒。若是输了,同去地府,陪我那些短命的亲朋好友,依旧把酒言欢!”
“总算还是条带种的汉子!”
两人重整旗鼓,一人在前提刀架盾,一人在后拉弓搭箭。同样的架势,只不过这次在对面嫪海的眼中似乎有点不同。
前方,于辰如山岳般矗立。
他身形微沉,重心稳若磐石生根。左手紧握的黑刀斜指向前,刃口在光线下凝没有半分光亮,仿佛蛰伏的猛兽獠牙,等待着撕裂的瞬间。右手则稳稳擎着玄龟盾,盾面随着于辰沉稳的呼吸微微起伏,严丝合缝地遮蔽住身后张黄的整个身影,不留一丝可供觊觎的缝隙。
于辰现在的姿态并非僵硬的防御,而是一种蓄势待发的、充满压迫感的存在,像一道移动的钢铁壁垒,每一步踏出都带着碾碎障碍的决心,却又精准地控制着推进的节奏——不快,不慢,恰好为身后之人撑开一片稳固的射界。
就在这坚实的盾影之后,张黄如同附在巨树上的藤蔓,身形紧贴,气息微敛,几乎与于辰的气息融为一体。
他修长的身影在盾牌的庇护下显得异常灵活。而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如锥,死死锁定着前方阴影中蠢动的威胁。弓臂被拉出一个饱满而致命的弧度,弓弦发出低沉压抑的嗡鸣,积蓄着致命性的力量。他的呼吸悠长而平稳,与于辰那沉重如鼓点般的呼吸形成奇异的和鸣。
默契,在无声中流淌。
于辰无需回头,盾牌微微向左倾斜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角度——这不是闪避,而是在为身后的同伴让开一条更清晰的射击通道,同时盾缘下压,封死了下方可能袭来的攻击路线。就在盾牌角度变化的刹那!
“嗤——!”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沉闷的空气!羽箭从盾牌上方预留的那一线空隙中,如同被赋予生命的毒蛇,激射而出!
嫪海的眼中,这一箭和之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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