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满月之夜,皇后与皇帝的性命,一并取走,在金乌之地等候!”
灰影那充满死亡气息的倭语宣告,如同冰冷的诅咒,狠狠冻结了凤仪殿内刚刚燃起的一丝暖意。空气仿佛凝固成了万载玄冰,刺骨的寒意从每个人的骨髓深处渗出。
浪穹诏!金乌之地!
那灰影不仅逃脱了天罗地网,更洞悉了地图的秘密!他要在那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完成对大唐帝后的绝杀!这是何等的狂妄!何等的挑衅!
李世民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如金纸,左臂的麻木和心口的憋闷在服用了林枫以辛辣树脂为引配置的汤药后虽稍有缓解,但依旧沉重如铅。此刻,他眼中翻涌的不再是单纯的暴怒,而是深沉的、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帝王决绝。
“好……好一个‘天照之怒’!”李世民的声音嘶哑低沉,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腥味,“朕等着!”
他猛地看向被程处默扶着的林枫,那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林枫!解药!朕的命!皇后的命!都系于你身!浪穹诏你必须去!必须将解药给朕带回来!”这已不是请求,而是不容置疑的皇命!
“臣万死不辞!”林枫强忍着后背撕裂般的剧痛和体内毒素残留的阴寒,重重叩首。他知道,这已不是救人的使命,而是关乎帝国存续的背水一战!浪穹诏,龙潭虎穴,却也是唯一的生路。
“程处默!”李世民的目光转向如同铁塔般的程处默。
“末将在!”程处默挺直染血的胸膛,声如洪钟。
“你护卫林枫!同赴浪穹!见机行事!若遇那灰影……”李世民眼中寒光爆射,“格杀勿论!取其首级者封侯!”
“末将领旨!”程处默眼中燃起熊熊战意,猛地抱拳,“定将那灰皮耗子挫骨扬灰,为陛下和娘娘取回解药!”
“陛下!”一直沉默旁观的国舅长孙无忌,此刻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带着老辣的政治智慧,“浪穹诏乃南诏六诏之一,地处西南边陲,山高林密,瘴疠横行,更有各部族势力盘根错节。林枫此去,寻药为要,但亦需名正言顺,方可行事便宜,避免节外生枝。”他目光扫过林枫,“臣建议,授予林枫‘大唐西南宣抚使’之衔,赐天子旌节,代天巡狩!名义上安抚西南诸部,查访民情,实则专为寻药!如此,既可震慑宵小,亦可调动沿途官府之力!”
“宣抚使?”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长孙无忌的深意。这虚衔实权,既能给林枫披上合法的外衣,方便其行动,又能将此次行动纳入朝廷的公开框架,避免引发南诏乃至吐蕃的过度猜忌,同时也是对林枫的一种制衡和定位。他看向林枫:“林枫,你可愿领此职?”
“臣领旨谢恩!”林枫毫不犹豫。他深知这“宣抚使”背后的深意,但此刻,任何能增加成功筹码的东西,他都需要!名分、权力、甚至可能的助力!
“好!”李世民艰难地抬起未中毒的右手,“王德!拟旨!授太医署医正林枫为大唐西南道宣抚使,赐天子旌节,代朕巡狩西南!卢国公次子程处默为宣抚副使,领精兵五百,护卫使团!即刻筹备,三日内启程!”
“奴婢遵旨!”王德立刻领命。
“陛下,”长孙无忌再次开口,目光深邃,“浪穹诏地处洱海之滨,其王族姓‘丰时’,性情颇为桀骜。其地多巫蛊之术,民风彪悍。林枫此去,寻那‘金乌之地’,必与当地势力冲突。臣以为或可借一人之力。”
“何人?”李世民问。
“鸿胪寺少卿——郑回。”长孙无忌缓缓道,“此人祖籍相州,早年因罪流放南诏,被浪穹诏王丰时收留,任清平官(宰相),深得信任,更以其才学教化南诏子弟,在南诏诸部中威望甚高。后虽归唐任职鸿胪寺,专司西南事务,但与丰时家族仍有书信往来,情谊匪浅。若得郑回书信引荐,林枫入浪穹诏,或可减少许多阻力。”
郑回?林枫心中一动。这确实是个意想不到的关键人物!一个沟通大唐与南诏的桥梁!
“准!”李世民立刻道,“传郑回!命其即刻修书浪穹诏王丰时,言明宣抚使将至,请其多加关照!”
一道道旨意如同旋风般传出凤仪殿。整个长安城,乃至帝国的西南边疆,都因皇帝这道染血的旨意而剧烈地运转起来。
林枫被送回偏殿。太医重新为他处理背上那五道深可见骨、边缘泛着诡异青黑的伤口。药粉带来的灼痛感依旧强烈,但更深处那股阴寒蚀骨的感觉,如同潜伏的毒蛇,时刻提醒着他灰影的可怕。太医忧心忡忡地表示,混合毒素已侵入经脉,虽被暂时压制,但长途跋涉、瘴疠侵袭之下,恐有反复甚至恶化之危。
“无妨。”林枫咬牙道,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死不了,就得去!”
程处默则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手臂的刀伤草草包扎,便一头扎进了禁军大营,开始挑选随行的五百精锐。他要的是悍不畏死、熟悉山地作战、能以一挡十的虎狼之士!整个禁军大营被这位小公爷搅得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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