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符合你的心意便是不好。”话音刚落猛烈的雨滴突然突破了雾气落在了蓝双焱的身上。
这雨下得异常迅猛,仿佛是天空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雨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那薄如蝉翼的帷帽在这倾盆大雨中显得如此脆弱不堪,眨眼间便被雨水浸透,紧紧地贴在了蓝双焱的脸颊上,仿佛变成了她的第二层皮肤。
蓝双焱眉头微皱,她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感到有些不适。然而,她并没有过多地停留,而是迅速地伸出手,一把将那湿漉漉的帷帽从头上扯了下来。帷帽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啪嗒”一声掉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一小片水花。
蓝双焱似乎完全不在意那被扔在地上的帷帽,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便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她的步伐有些很快,全然不顾身上那已经被雨水浸湿的衣裙。
莫倾熠立刻抓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大公子只准自己发脾气?”
他被气得深吸了口气才开口道:“那边刚才塌方过,危险。”
“焱儿什么时候做不危险的事了?”蓝双焱甩开他的手。“若是真担心可以将雨落得小一些。”
莫倾熠这次没再继续放任她,直接将她整个抱起。“别闹了。”
“在天落下的时候。”蓝双焱缓缓地举起右手,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只有那细密的雨丝还在轻轻飘落。
无数的雨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纷纷汇聚到她的指尖。这些雨滴迅速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水球。
水球越来越大,它的表面光滑如镜,反射着周围的光线,宛如一颗巨大的宝石。随着水球的不断膨胀,开始缓缓地飘向了那个还未完全撤完人的村落上方。
“日落西山、冬去春来。”随着她的话音水倾泻而下,无数的水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水柱。这水柱如同一条凶猛的巨龙,张牙舞爪地咆哮着,以排山倒海之势朝房屋席卷而来。眨眼间,房屋就被这股强大的水流淹没了,只留下一片汪洋。
莫倾熠冷眼瞧着,“这里这样便差不多。”
“生命是如此渺小。”
“人是被明显高估的一种生物,包括我们。”莫倾熠抱起她最后瞥了一眼已彻底不见踪影的村落。“错误的信仰会带来灭顶之灾。”
蓝双焱不以为意,她用一只手环住莫倾熠的脖颈,头靠在他肩上依然还在看着被自己一手摧毁的地方。“不该存在的也许是我们才对。”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莫倾熠将挂在马上的斗篷盖在湿漉漉的她的身上。“承认渺小不是错。”
“悲剧的开端、盛世的开端。”
“就看这盛世的主人究竟是谁了。”
“傲慢又怎会理解被操控的我们。”蓝双焱轻笑出声,“遥遥看着,耻笑一番,指点江山路。”
这话引得莫倾熠也笑了起来,“这话该让储帝挂在床头,日日看着不忘却。”
“兄长大约会后悔。”
“我敢保证,他已经后悔了。说不定正在东宫抱头痛哭也说不准。”
“郡主似乎有些敌视焱儿。这样也好,给他们一些时间。兄长也需要学会适应焱儿不在的日子,就同焱儿一样。”
“这就同我们一样,他们也没有选择权。”
蓝双焱抬起头,双手撑着他的肩直起身子。斗篷从身上落下,莫倾熠急忙接住。一手托着她一手又将斗篷披上。
“你浑身冰凉,别动了。”
“你我都没有选择权,兄长也没有选择权。规则制定者也需遵守自己制定的规则。这世上真有能自己选择的生命吗?”
“没有。”莫倾熠回答地非常快,“就算能决定人生也无法决定出生。”
“凭谁凭什么东西的意志决定了生命的出生?”
他不再说话。
蓝双焱知道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她从不像这样咄咄逼人。她是个见过世界运作法则的人,是个顺应现状的人,是为他人带去改变的人。
“没有力量并不代表弱小。”
“相对的拥有力量也不代表强大。”莫倾熠伸手将她发上的珠钗取下。那珠钗在她清冷的灰蓝色长发中显得格外突兀。随着主钗的卸下,她那如瀑布般的长发也随之散落开来,湿漉漉的发丝像海藻一样缠绕在一起。“希望‘莫祈’能尽快明白这个道理。”
“老师很少这样高兴。”
“距离上次不可能存在的事物出现已经千年以上。我们说好这次的归他。”
“对你们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吗?”
“仅此而已。”
“天下爱呢?也是这个归你下个归他?”
莫倾熠闻言皱起眉头,“你不是很清楚前几任发生了什么吗?哪怕其他人不知,盈成殿也该有详细记录才是。”
“当然。”蓝双焱想起自己待在暗无天日的阁中的那些日子。“那些被历史与下一任掩埋的天下爱们。终有一日焱儿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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