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阳光猛烈炙烤着覆盖黄绿植被的旷野,天空白得扎眼,不见一丝云翳,空气干涩得仿佛能榨出火星。暗黄色的苍河如同最粗砺的斧刃将这片近乎平坦的荒野从中间硬生生劈开,延伸向远处几间零星的屋舍。而屋舍更后方,则净是些瘦弱矮小的作物,在热浪里蔫头耷脑。
干燥的风滚草被野风驱赶着,在原野上像成群奔腾的牛羊般翻滚,混杂在三两结队的真正的牛羊之间。樱弥子蹬着驼色长靴,一脚踢碎了滚到脚边的风滚草,瞥了眼在前方草丛间撒欢的小雪姬,才回过头。日光太烈,她微微眯起眼,将目光投向自家老哥。
“老哥,小灵依还没醒吗?”
咲夜小姐望向被许星彦背在背上、下巴不时轻轻点着他肩头的某白毛团子,心底像被羽毛搔过一样,痒丝丝的。片刻后,那根无意识晃动的呆毛终于让她按捺不住了,便轻手轻脚地凑过去,指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灵依毫无防备的白嫩脸颊。
‘嗯,果然是软绵绵的还很有弹性,手感相当好哎!’
樱弥子暗自感叹,又继续戳了两下,这才意犹未尽地收回去手,重新望向许星彦,灿金的阳光穿过他因微低着头而垂落额前的碎发,在他额角与眼底筛下一片细碎跳跃的光斑,像是撒落了层浅淡的金箔。
“我说老哥,”樱弥子来到许星彦的跟前拿手朝他晃了晃,然后撇了下嘴并摆出半月眼,同时随着他的步伐慢慢倒退着走,“你真的没听见我问的问题么?像这样无视可爱妹妹说的话,可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做法哦!”
“......樱弥子姐姐,我不是告诉过你自己看到灵依姐姐的意识已经就像是之前那样子离开了么?不然像你这样子戳她,她怎么会没有反应嘛.......”
没等到许星彦开口,蔫巴巴模样的艾芙莉娅抢先一步做出回答——为了让周围早点安静下来——她的声音里面满是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的疲惫。
“虽然这次她并非主动的,而是在刚进入这座塔的时候就被拉走了,但我看见拉走灵依姐姐的那股波动跟她很是亲近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小狗盼到了主人回家一样......所以,感觉应该是用不着我们担心的。”
“话虽这么说,可是......”樱弥子面露狐疑地打量着说完话后更蔫了些的血魔小小姐,“以你现在这状态,真的不会看错吗?”
艾芙莉娅耷拉下小脑袋,不再理某人。她现在一句话都懒得多说,只想找个阴暗且安静的地方独自待着,譬如棺材小床。
与她抱有相同想法的还有她的妹妹艾芙莉丝——某粉发小血魔眼皮犯困似的沉重地往下坠,整个身子软绵绵地半挂在状态尚可的小泪包虚影身上,细长的尾巴无力地往下垂着,翅膀扇动的幅度也微弱到近乎停滞,早已经远远落在了队伍末尾。
看上去她的状态比她姐姐还要差上些,否则八成是会为了维护姐姐大人而与樱弥子进行争辩的,没准还会像是食蚁兽那样张开双臂摆开阵势、将自家姐姐护在身后。
“呜哇......”见她们是这般模样,咲夜小姐嘴角一抽,低低慨叹一声,心说强烈的阳光对血魔的杀伤力可真是够大的。
“看来一切都还是蛮公平的,尽管血魔寿命又长魔法天赋又强,但只要一遇到烈阳天就成晒蔫的茄子了,”樱弥子咂了咂舌,“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们会不会一碰就倒......”
“不至于,顶多是战斗能力有所下滑、体力魔力和精神力的消耗都会以一定的幅度增加而已,对付你这种半吊子禁咒战力想来还是相当轻松的。”
许星彦的声音这时方才幽幽响起。荒野另一端牛羊的嘶鸣混在呼啸的风里,卷着碎草屑迎面扑来。他微微侧目,目光落在灵依发丝间沾着的草叶上,迟疑一瞬,还是抬手轻轻替她拂去。
“呦呦,这不是杀手【零】先生么?您可算是愿意开口说话了?我差点以为您早已沉醉于趴在自己背后上的奈芙薇尔小姐给您带去的美妙触感当中,而无法自拔了呢!”
樱弥子虚着眼睛侧过脸,语气颇为阴阳怪气,俨然是对自家老哥刚刚忽略自己尚还心怀不满。
至于那用来敲打她的话?
抱歉,她——没——听——见!!!
许星彦没理会只要放一会儿不管就好了的樱弥子的这番阴阳,自顾自地平静说道:“两点要提,其一是为我没能追踪到把灵依·奈芙薇尔意识牵引走的那股波动,它连接的是这片天地——大概也就是这所高塔。
“其二,我从前方那几间破旧的茅草房的地方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跟在这团子身边的那位老妇人。”
樱弥子顿时顾不得跟兄长较劲了,做贼心虚地悄咪咪朝那边张望一眼,像是只伏在稻田间探头探脑准备干坏事的狐狸。她很快便收回视线,把声音压得很轻很轻。
“哥哥呀,你是想说咱们要避一避吗?”咲夜小姐贼兮兮地又看看还昏着的灵依,不自觉缩了缩脖子,继续道,“我举双手赞同喔!如果让那个晏婆婆如果看到小灵依这副模样,肯定会跟我们拼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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