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九霄倾天下 第296章 玄影·顺藤摸瓜

玄影卫总部，地底幽光映照着墨影冷峻的脸庞。君临渊的指令如同冰锥刺入寂静：“老太监生前关系网，掘地三尺！阴木血砂运输痕迹，片甲不留！郡王府采买，滴水不漏！”

命令化作无形的网，撒向宸京每一个可能藏污纳垢的角落。

墨影亲自带队，如同最精密的机器，再次梳理那淹死老太监的过往。御花园的淤泥、内务府陈年的记档、甚至冷宫附近废弃宫苑的蛛网尘埃，都未能逃过玄影卫的审视。线索微渺如尘，却并非无迹可寻。一个曾与老太监同屋共食多年的老花匠，在玄影卫如影随形的压力下，浑浊的老眼闪过惊惧，颤巍巍吐露：老太监出事前两日，曾醉醺醺地炫耀，说攀上了天大的富贵，是替“冷宫旧主”办过事的老相识牵的线，虽未言明是谁，但那老相识如今在郡王府当个管花木的闲差！

“郡王府！花木！”墨影眼中精光爆射。这微弱的线头，瞬间与君临渊“最不可能处寻破绽”的推断吻合。

与此同时，另一队玄影卫如同嗅到血腥的猎犬，扑向京畿所有车马行、漕帮、镖局。阴魂木与血蟾砂虽被清扫，但大宗货物的异常流动必有痕迹。数日不眠不休的排查，一份来自南城“顺风”车马行的旧档引起了注意：巫蛊案发前十日，曾有一批标注为“南地阴沉木雕件”的货物，收货地址赫然是靠近冷宫区域的一处早已废弃多年的前朝宗室别院！送货人签字潦草，经笔迹比对，竟与郡王府负责外院采买的一个管事笔迹有七分相似！而别院看守，一个聋哑老仆，在玄影卫找到他时，已死于一场“意外”的失足跌井，死亡时间恰在作坊火灾之后。

“别院！郡王府采买！”两条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线，在郡王府这个节点上，骤然收束！

墨影立刻将重心压向郡王府的采买记录。玄影卫埋藏最深的一颗钉子，冒着暴露的风险，终于传出一份清单：郡王府近期采买并无特殊，唯独三日前，负责采买的那名管事，以“郡王需焚香静心”为由，额外购入了一批上好的“迦南香”和一种名为“赤焰砂”的朱砂替代品，南疆血蟾砂的常用掩饰名目！数量不大，却足以制作数个巫蛊人偶！购入时间，正在巫蛊人偶埋入东宫的前两日！

“赤焰砂，迦南香，好一个偷梁换柱！”墨影攥紧了拳头。阴魂木、血蟾砂、采买记录、老太监的郡王府旧识、废弃别院的异常收获，无数碎片在玄影卫强大的情报整合下，渐渐拼凑出指向郡王府的狰狞图景。然而，这些仍是间接证据，缺乏那最致命的一击，能直接钉死三皇子君临风的铁证！那个“老地方”藏匿的“贵人”生辰笔迹摹本，才是关键！

“王爷，线索皆指向郡王府，但铁证仍在迷雾中。”墨影将汇总的密报呈给君临渊，声音带着一丝不甘的沙哑。

君临渊立于书案前，指尖划过密报上“废弃别院”、“赤焰砂”、“老花匠”等字眼，目光沉静如渊，不见丝毫波澜，唯有眼底深处翻涌着冰冷的暗流。“墨影，你说，一个人费尽心机藏匿最重要的罪证，会藏在哪里？”他忽然问道，声音不高，却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

墨影一怔，思索道：“必是自认万无一失、且能随时掌控销毁之处。”

“不错。”君临渊唇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郡王府如今被围得铁桶一般，府外无数眼睛盯着，府内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暴露。他不敢轻动。那么，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个‘老地方’……”他抬眸，视线仿佛穿透重重墙壁，落在郡王府的方向，“未必在府外。”

墨影心头剧震：“王爷的意思是，还在郡王府内？”

“搜！”君临渊斩钉截铁，眼中寒芒如电，“传令玄影卫，动用所有内线，不惜一切代价，给本王一寸寸地搜！重点，书房、密室、卧榻之侧！还有他日常最不在意、却又能轻易接触之处！那封密函既提到‘老地方’，必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暗指！掘地三尺，也要把它挖出来！”

玄影卫的暗流，以更隐秘、更凶险的方式，涌向郡王府的核心。时间在无声的搜查与对峙中流逝，每一刻都紧绷欲裂。郡王府内，君临风似乎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变得更加暴躁易怒，摔砸声日夜不息，书房和密室的灯火彻夜长明。

终于，在君临渊下令后的第三日深夜，一份染着淡淡血腥气的密报，由一只不起眼的信鸽，穿越重重封锁，落在了墨影手中。密报只有简短一行字，却重若千钧：“佛龛底座，暗格夹层，空无一物。然底座内侧壁，有藤蔓刻痕，与密函标记吻合。疑为藏匿点，物已移？”

佛龛！藤蔓刻痕！吻合密函标记！

墨影瞳孔骤缩。郡王府佛堂，供奉着一尊白玉观音，那是君临风生母苏采女早年所赐，他虽性情浮躁，对此物却偶有敷衍的祭拜。谁能想到，那看似虔诚的所在，竟被用来藏匿如此肮脏的罪证！东西虽不在，但刻痕就是指向标，证明密函所言“老地方”确凿无疑！东西是被转移了，还是君临风察觉有异，提前销毁了？

“王爷！”墨影疾步闯入君临渊书房，呈上密报。

君临渊的目光扫过那行字，落在“藤蔓刻痕”与“物已移”上，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凛冽如极北寒风，书房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他缓缓起身，玄色的亲王常服在烛火下流淌着深沉的光泽。

“好一个佛前藏奸！”他的声音冰冷彻骨，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刻痕在，便是铁证之一。东西移走，更显心虚！墨影！”

“属下在！”

“点齐玄影卫精锐，持本王令牌，调巡防营一部，即刻包围郡王府！许进不许出！本王……”君临渊眼中寒光暴涨，一字一句道，“要亲自去‘拜会’本王的郡王兄长！看看他的佛堂，到底供的是哪路邪神！”

铁证虽未在手，但藤蔓刻痕的发现，如同撕开了最后一道遮羞布，将郡王府的嫌疑钉死在耻辱柱上。君临渊决定不再等待，以雷霆之势，直捣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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