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识藏在暗处飞快地转动脑筋。
剑影宗那帮人行事向来狠辣,半蛟要是落到他们手里,肯定二话不说就开膛破肚挖妖丹,抽筋扒皮取材料。
想指望玄极宗那头捞好处?得了吧,就算能借机狠狠恶心那个叫顺钦的一把,东西也早就被剑影宗卷跑了,玄极宗怕是连根蛟毛都捞不着,纯粹是吃力不讨好的买卖。
她眼珠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这局面光靠她自己冲上去肯定不行,得有人来搅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巧,赫轲那帮魔族家伙不也在附近虎视眈眈,等着捡便宜吗?让他们也下场玩玩!
宁识念头一起,指尖便轻轻碰了碰藏在袖子里打盹儿的坨坨。
一个无声的意念传递过去。小东西心领神会,叼着一枚不起眼的乌黑玉符,像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滑了出去,迅速消失在院墙的阴影里。
几个呼吸之后,远离别院战圈的一片乱石堆里,轻微的爆裂声响起。
一股精纯浓郁得不像话的魔气,像打破的酒坛子一样呼啦冒了出来,浓稠得几乎化不开。
这味道对附近游弋的魔修来说,简直是黑暗中骤然亮起的明灯,饿狼嗅到的血腥。
几乎同时,几道阴冷的、带着贪婪和兴奋的神念便从不同方向扫射而来,紧接着便是衣袂破空之声!
就像嗅到腐肉的鬣狗,原本隐藏在暗处的魔族身影顿时显出踪迹,不再遮掩,直扑那魔气爆发的源头,其状如嗅到血腥味的猛兽,又如骤然被惊动的黑潮,朝着别院附近汹涌扑来!
宁识看着玉听上贺婉儿情真意切的许诺,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指尖在玉听上划得飞快:
说能杀就能杀?贺婉儿,别在这儿跟我讲笑话了。你连自己亲爹都没能保住,现在倒是有本事杀顺钦了?拿什么保证?空口白牙就想让我替你冒险救一条半妖?
玉听的光芒急促地闪了几下,贺婉儿几乎是立刻回复过来,字句之间那股不顾一切的劲头几乎透屏而出:
是!婉儿自知微末!可婉儿也是唯一能靠近他身侧、近他百步之内的人!石老板只需驱使,婉儿这条命、这副躯壳,但凭您使用!绝不推诿!
看着这近乎献祭般的承诺,宁识眼神眯了眯,指尖悬停一瞬,终于落下:
行。记住你刚才放的每一个字。我可以答应你,给那小畜生留一口气。但先说好,断胳膊断腿还是少点零件儿,我可不打包票。
消息发送过去,玉听那端沉寂了几息,仿佛能想象出贺婉儿在另一头紧张得屏住呼吸的模样。
终于,微弱的光芒再次亮起,带着一种赌上一切后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多谢石掌柜…婉儿…万死难报。
宁识嗤了一声,指腹漫不经心地抹过冰凉的玉听表面,将这点滴的“感恩”抹去。
……
赫轲本就因痛失吞篁和楼寒江这两枚重要暗棋而面沉如水,心头郁结着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就在这时,一股精纯又诡异的魔气波动,像一根冰冷的针,骤然刺破他敏锐的魔觉。
他深不见底的暗紫色瞳孔猛地一缩,凌厉的目光唰地扫向魔气来源方向:“哪来的魔气?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一名心腹部下便疾步上前,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少主!刚接到前方密报!就在城内一座废弃别院,发现一头正在渡蛟变的半蛟,此刻正和剑影宗那帮剑疯子打得不可开交!”
剑影宗?半蛟?
赫轲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一丝带着狠戾和贪婪的笑意无声地攀上他的嘴角。
走运!真是走运!刚刚还在懊恼丢了两颗棋子,转眼天上就掉下这么个大宝贝!
他喉咙里滚出低沉的笑声,当机立断:“很好!天助我也!这送上门的蛟属机缘,岂能错过?传令下去,不计代价,把那半蛟给本少主夺过来!”
阿淇咬紧牙关,手中长剑奋力格开一道刁钻的魔气袭击,剑柄上传来的阴寒震得他虎口发麻,骨节捏得泛白。
他心中惊怒交加,忍不住怒吼出声:“哪来的魔族?!这可是归元宗的地界!你们怎敢如此猖狂!”
话音未落,他眼角余光瞥见四周巷陌、屋顶残垣处涌动的更多黑影,心头猛地一沉。
糟糕!自己还是太年轻了,经验不足。这半蛟渡劫的气息如同黑暗中点燃的巨大烽燧,吸引来的恶狼远不止眼前这批魔族!
那些蛰伏在破败镇子里、犹如秃鹫般等待时机的各路散修,此刻也被这惊天的动静彻底点燃了**。
“半蛟!是快要化蛟的宝贝!” 一个激动变调的尖叫声率先响起。
“哈哈哈!天赐良机!合该我等今日撞大运!” 紧接着是粗犷的大笑声,充满了狂喜。
“苦等多日!皇天不负有心人!动手!夺造化!”
嘈杂的呼喊从四面八方传来,夹杂着破空之声和兵刃交击的脆响。贪婪像沸腾的滚水,瞬间泼洒在整个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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